袁冬初的几句话,把胡山说的眉心直跳:你那些话是对我说的吗?你把你能找的人都找了,说的都是同样的话,根本没一点诚意好吗?!
而且,你什么时候费尽口舌了?!
从崔三望开始起疑心,胡山就明白,袁冬初之所以找那么多人游说,为的就是离间崔三望和他的手下。
若没有袁冬初的游说,码头绝不至于这么快就落到这种地步。
袁冬初见他迟迟不语,催促道:“这事挺急的,行不行的二当家给个话。若你实在想不好,我们只能再找其他人了。
“不过二当家,你已经失去过一次机会。你确定不会被崔三望和陈劲松咬出来,陪他们一起砍头或者充军?”
“或者,在崔三旺因诚运断送了自己的身家之后,二当家也想试一试诚运的斤量,出头和我们一博!”
…………
袁冬初和星辉离开不久,胡山也穿戴妥当,直奔码头堂口而去。
第二天,东边的天际刚显出一丝亮色,投递行后院的门便敞开了。
两辆马车从院子里驶出,姜成华和陈子更带着两个小厮,骑马随在马车两旁。
一行人直奔码头而去。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码头堂口外,胡山领着二十几个帮众,正和十几个彪形大汉对峙着。
姜成华和陈子更纵马上前,两个小厮大声吆喝:“让路让路!长眼睛是干嘛的?没看见康爷来了吗?!”
对峙两方都侧头看来。
胡山一见来人,暗自松一口气。好歹他给诚运撑住了场子,没让人先一步进来堂口。
要知道,一旦被人占据了堂口,在想撵人出去,那就得费一番功夫了。毕竟,能得到消息,还能兴起争夺码头心思的,一定有所依仗。
“恭迎康爷。”胡山首先拱手躬身。
手下二十几个码头帮众,都是得了胡山吩咐的,当下便跟着他一起行礼。
两辆马车在堂口外停下,当先一辆车帘挑起,一人钻出车厢,跳了下来。
正是康豪。
胡山当然是第一次见这位,一眼看去,心中就是暗赞一声,诚运投递果然人才济济。
这位临时拿来顶包的,看起来也如此豪气。
同时,后面一辆马车显出袁冬初的身形,她正踩着脚凳走下来。
胡山身后,有几个正是被袁冬初游说过的大小头目,都是胡山昨夜紧急招来的。
这几位看到康豪,也只是觉得这位看着就是同道中人。
但看见后面下来的袁冬初,心中却是百味陈杂,同时也更认可了这位康爷。
要说这个姑奶奶的本事,他们内心是大大认可的。人家一个十五六的姑娘,仅仅找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能让码头上下离心离德。
这不,仅仅三天时间,三当家不知所踪,大当家已经被衙门缉拿。
若不是亲身经历,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姑娘家说几句话,就能做到如此地步。
当然,他们二当家也分析了。码头走到这般田地,固然是这位姑奶奶的离间起了作用,但大将军府和府衙的态度也至关重要。
想到大将军府和那日府衙来堂口的排场,这几个头目对诚运更是铁了心。
诚运有这么硬的后台,不跟着诚运混,难道还瞎蒙瞎撞的去随了别人?
这么想着,这些人都神色不虞地瞥一眼对面那些个大汉。
也不看看津州是什么地界,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在津州码头撒野?!
就在码头众人给康豪行礼的时候,又有杂乱的脚步声走近。
待走到近前,居然是府衙的衙役。
领头的衙役班头一看堂口门外对峙的两拨人,当即就厉声喝问:“你们这是干什么?码头还是不是朝廷管辖了?大河货运还能不能正常运营了?!
“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吆喝完,就谄笑着上前,先给姜陈两人行礼:“两位公子怎么这么稀罕,早早便来到了码头?”
姜成华扫一眼对面一伙人,笑着说道:“我朋友康豪在此做事,我们过来看看热闹。”
说着话,便介绍班头和康豪认识。
那边打算趁乱接手津州码头的一伙人,其中一人面孔白皙,看起来有点文弱,见此情形,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对方是别的什么人,他们还能试着争取一番,但诚运……算了吧。
和胡山等人想的一样,顾天成前脚遇袭受伤。后脚便有京城来的人,去码头责问崔三望是否与此事有关。
紧接着码头就乱了。
诚运这么大的来头,他们看好的码头,谁能从他们手中抢来?
更何况还有府衙出面帮衬,津州码头,是诚运的了!
而胡山、康豪以及姜成华等人再不搭理对峙位置上的大汉,陪着班头和衙役,在自家帮众的簇拥下进去了。
…………
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来,一群一伙的帮众来到码头上工做事,却赫然发现,仅仅一夜过去,码头居然变天了。
厅堂的正中位置上,坐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相粗豪,眼神明亮锐利,说话中气十足,还有着满满的江湖气。
再看年轻人的旁边,他们码头的二当家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唯这位康爷马首是瞻。
码头大哥这就换人了吗?
原来的大哥崔三望呢?哪儿去了?
帮众们不敢说,也不敢问,听过新上任大哥的就职演说,便乖乖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