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不接他的话,皱眉道:“你怎么伤的如此重?为何不言语一声?”
墨凌扭头不看她,哼了一声。
五脏六腑都被震破,当时又运功替楚渊疗伤,他此时的身体说一句残破不堪也不为过。
苏浅心里一痛。十年前她在玉河畔遇到这个如花般美貌的男孩子,一眼就被他打动,死活拖了他到身边,一晃十年,他从一个貌美的小男孩已长成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如若不是几日前皇宫御花园的酒筵他被她拉到人前,他至今仍是她身边隐没身形的暗卫。
十年间他不曾有过一句怨言,不管经历了多少风霜艰苦,他都一力忍受了。如若不是他今日提起,她都忘记了他的身份,也是一个尊贵无比的人。
苏浅放下他手腕,到桌前写了张方子,招呼道:“风影可在?”
暗中有人应声。
“去抓药吧。”她将药方扔向门外,有人接了去。
“去床上躺着吧。”苏浅柔声道,却有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墨凌哼了一声,却是乖乖地躺到了床上。苏浅拖了薄被给他盖上,坐在床沿上,神色竟有些恍惚。
墨凌看着她的脸上一丝忧色,他叹了一声,低声道:“你不必觉得自责,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也不必有负担,天下男人都对你有情,你还能每个都去回报不成?跟着你的本心走罢了。”
苏浅一时怔愣。这个青年给她的,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沉默半晌,她忽道:“墨凌,你回家吧,去过你曾经放纵不羁的日子,日日花间流连,朝朝深杯酒满,岂不快哉?”
墨凌细长的眼睛眯起,猛地翻身坐起来,恨声道:“你以为爷还回得去以前的日子么?爷的心落你这儿了,回去还能如以前一般逍遥自在么?苏浅,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愚蠢无情!”
一把推开苏浅,转身向里侧躺着,不再看她。
苏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怔愣在那里。
呆了半晌,风影抓了药回来,搁在桌上。苏浅敛了敛心神,拿着药走了出去。
去到小厨房,找到了药壶,将草药洗了泡在药壶里,又找出火折子生火,做着她二十年来不曾做过的事情。一时火升不着,烟呛得她眼泪直流。她忍不住咳了几声,墨凌听见,从床上下来,站到厨房门口,怒道:“谁让你做这个了?没有侍女奴婢的么?你这又是做给谁看?!”
他气怒地走到她面前,夺过小扇子扇火,半晌,火着了,他扔了扇子,敛了些怒气,轻声道:“找人来做吧?你何苦?”
说着,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她推开他的手,轻声道:“我可以做得来的,没关系,你回床上躺着吧,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要逞能了。”
她把他推到房间床上重新躺好,盖上被子,复又到小厨房煎药。
大半个时辰后,药煎好了,她盛好了药送到床前,墨凌接了药,三两口就喝了。
她把碗放在桌上,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她轻声道:“这几天让杏儿来服侍你,她比较细心。”
墨凌默然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她转身像要躲避什么似的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墨凌叫住了她。
“你是想怎样?心里明明想着那个人,却和别的男人毫不避讳地谈笑风生,出双入对。”墨凌沉声问道。
苏浅一时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墨凌叹了一声,道:“你何苦用这种方法逼他现身?他如今去了昆国与西月边境的沼泽瘴气之地,你便如何逼迫,他也不能马上回来,只能给他徒增烦忧而已。公主,你怎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对你,是看的比这天下都重的。”墨凌说着,眼眸深深闭上,这一刻,他将自己的一缕情丝深刻埋在心底,从此海枯石烂,不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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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一惊,嗫嚅道:“他怎么会去了那里?”
墨凌叹道:“我怎么知道?总归是和咱们失踪的那二十万军队有关吧。他既然不许你管这事,你就罢手吧。”
苏浅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口气坚定地道:“如今不是我说罢手就能罢手的。不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待,何以安民心?”
墨凌一时也陷入了沉默。她的人生艰难得令人心疼。
但谁也替不了她。再艰难,她也只能自己走。
苏浅沉默片刻,嘱托了几句,抬步向外走去。墨凌也不再阻拦,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苏浅行至湖畔,上官克一身艳红,倚在湖边的一座假山旁。月色打在他身上,身上的金粉牡丹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光,更增添了几分妖娆妖媚。见她来到,邪魅嗤笑道:“浅萝公主如今可真是风光无限,我六弟走了,是不是天下男子任由你玩在手心了?”
苏浅听他说的不伦不类,一时怒从心起,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脚尖一点,往对岸掠去。
上官克忽的出手阻拦。
苏浅本就心意烦乱,更被他激的怒意直冲脑门,掌风凌厉地向上官克出了手。两人在湖面上你来我往打在一起。上官克一身功夫本就邪魅,两人将湖面的水震得十几丈高,声音如雷。
墨凌闻声走到门口,见是他两人,苏浅并未落得下风,嗤笑了一声,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