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是真怕这江中女子的嚎啕哭声引来什么祸端,他在通天道举步维艰,虎视眈眈的世家一脉,师徒一脉也毫无关照他的意思,只是把他当作个探子用,现在又出了这茬,丁奉都快怀疑,是不是自从自己入了通天道,这气运就急转直下,老天爷再也不钟爱他了,明明之前,应该还算得上顺风顺水?想到这,丁奉也不禁苦笑了两声:“估摸着我是误会了‘顺风顺水’这个词的意思,才会如此觉得。”
明明方才还不可一世,现在却楚楚可怜,果真女人都是善变的,丁奉捂着头疼的脑袋,他本就不擅与女子相处,特别是初见月这类古灵精怪,无理取闹的,眼前这个也是,两眼好似江底泉眼一般,泪水源源不绝,能汇成江海似的。
丁奉看得心烦,来了通天道后,诸事不顺,他还委屈呢,哪来功夫安慰人,特别是刚才还想取他性命的人,直到那啜泣声渐渐微弱,丁奉还好声说道:“姑娘,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在通天江中,那条鲢鱼,我赔你一条不就成了!”
丁奉跃跃欲试,似是要跳入江中,这女子连忙阻止,她已知,这人剑术高超的不可思议,凭一己之力是敌不过的,现在只能虚与委蛇:“别,你别再伤害江里的大家了,不然我就找我母亲,到时候,你跑都跑不走!”
这女子安静下来,玉手抹了抹眼泪,那模样,丁奉刚还没察觉,现瞧了一眼,暗道:“果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转而逝,他年纪尚小,虽然有感,但还是没有太多心思,还是全身心专注于修行。
丁奉点了点脑袋,坐了下来:“那条鱼,是你养的宠物?”
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立马就想动手,随即想到自己不是这人对手,那口飞剑还沉在江中呢,只好气的背过身去,大怒道:“你们人类就是如此这般看不起我们妖灵,我也不愿和你们打交道,你滚罢。”
丁奉望着这女子的背影,细细琢磨其中的意思,忽然喊道:“妖灵?通天江?咦!莫不成,你是妖族?”
江中女子仍然背着身,没有搭理丁奉的意思,不过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些元气,又复了讥讽:“装模作样,你们通天道的人都是这么虚伪。”
不过这可真不怪丁奉,以他的理解,只有在北荒才能见到妖族,这四大域,道门占据东央,魔门盘踞南蛮,佛门端坐西极,妖族则生长在北荒,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现在,却在东央见了妖族,丁奉不知有多么惊讶,问道:“妖之一族,不是生活于北荒?”
女子微微瞥了一眼丁奉,听他不似作伪,好似真不知情,这才哼了一声:“孤陋寡闻,妖族在东央也有不少,只是你们人族势大,我们才不得不委曲求全。”简简单单一句话,不知包含了多少委屈,都向丁奉发泄而来,丁奉也是无辜,这可轮不到他管,只因为他是个人,所以就要被埋怨,也是十分无奈。
妖精,妖族,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妖族天赋异禀,传承源自上古神兽,血脉纯正。与人类相同,先天便开了灵智。但寿元悠长,就算懈怠修行,也有千年的寿命。一般妖族只要不断打磨,纯化血脉,最终溯本回原,成就神兽之身就可长生不死,大多数妖族都是走这个路子,极少数会投入道门,魔门修行。
而妖精不过是寻常兽禽,机缘巧合,开了灵智,吐纳日月之精华,得以修炼成精,要修炼长生,比之常人还要艰难数倍,既不能修成神兽之身,要修成道门元神更是犹如九天揽月。仅剩下的办法就是去修习魔门魔体神通,或是投入佛门修行真法。佛魔都不在乎修行者是不是披鳞带角的妖精,只要有心,皆可入门。
所以往往妖魔合流,以人为血食,增益自身。这里的‘妖’就是指那些妖精,并不是妖族,真正的妖族反而不会食人。所以,妖族大多看不起妖精,将其拒之门外,为的就是不让其玷污一族的血脉,或是以防血脉外流。
“其实你还不知道哩,在北荒还有一类惹不起的,唤作妖怪,或是妖兽。”
丁奉哦了一声,这他倒真没听过,所以虚心求教道:“请姑娘为我解惑。”
其实这江底妖族女子长久以来无人陪伴,心生寂寞,这才找了一头开了灵智的游鱼解闷,现在有了丁奉陪她说话,而且与游鱼不同,灵智完整。不像有时,说了半天,那游鱼才反应过来,吐了个泡泡回应。现在,与丁奉攀谈起来反而没了这种寂寥感,没过一会,似乎就把‘莲儿’的事情抛之脑后,而且看着丁奉虚心受教的样子,她也非常受用。
“哼,你们通天道的弟子可要读点书了。”这话是她母亲一直对她说的,现在她倒是照本全抄,对丁奉说了出来。
丁奉讪笑了几声,说道:“姑娘说的是。”
“这妖怪,与妖精,还有我们妖族完全不同,一出生就是荒古神兽之躯,但是体形庞大,食量惊人,但灵智底下,它们有的温和,有的凶暴残忍,争斗起来,连真龙都要退避三舍,不过灵智难开,又全身是宝,常常被你们人族设计,夺取一身精血,妖骨,拿去炼器。”
说到这,她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丁奉苦笑了几声:“姑娘,我可没本事擒杀妖怪,只不过吃了条鱼,没有那么大罪吧。”
“是莲儿!不是一条鱼!”
丁奉讪讪不再提这事,赶紧换了个话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刚想开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