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呦,”天涯叹了口气,竟像是唠家常一般自顾自得说了起来,“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啊,做事儿没轻没重,不过我也没什么脸面说你们,我年轻那会儿,比你们还更加呢,我当时啊,穷、穷的叮咣响,赖不着别人,怨自个儿,不开窍,有一分花一分、有一毛花一毛,还老是去外面赌,那能存着钱吗?
当时毕竟一个人啊,想着钱留着能干嘛啊?那会儿房子也便宜,一个月3ooo块钱工资吧,房价才8oo块钱一平儿……你们别不信啊,真8oo块钱,而且还压根就没人要,后来天知道怎么回事儿、就那么两三年,米价、菜价、油价、工资钱那些个什么玩意儿都没涨,就房子噌噌噌往上涨,一下子涨到两三万;
当时我还怨着呢,tm谁知道一下子莫名其妙涨那么多啊,要早知道我那会儿也学其他人那样、登一套就去银行押一套、这么一路套钱套他个七八套出来了,要那么弄,你们说得赚多少钱?”
这么专业的事情,6明他们自然不会知道。
但天涯随后口气却又是一变,“当时在怨,但现在想想,还好当时没去那么弄啊,后来房价一下子又给跌回去了,那些个借钱炒房的还不起银行利息,一下子一毛钱不剩了,那会儿那事情闹的,就我住那一栋那一单元,你们知道有多少人跳楼吗?7个啊!7个啊!2o层楼,4o户人家啊!就那么一个礼拜,7个人啊!
我那会儿也看开了,说什么投资,那其实就tm是赌啊,撞上了你能当上人上人,撞不上,那就只剩下做鬼一条道儿了啊;
想起这个来,我就后怕,幸好我有个好老婆,要不是她,我指不定就是那第8个啊。”
青风留香疑惑得问了句,“这么说来,你夫人应该很有眼光了?知道房价会跌,劝你不要去炒?”
“眼光?嘿嘿,”天涯相当猥·琐得笑了笑,“扯淡吧!她哪儿知道那么多啊,她当时还主动鼓动我去炒呢,女人不都这样啊,头长见识短,见了其他人天天在那儿说能赚能赚,一下子找不着北了。”
听他这么一说,青风留香倒是又抬起了杠来,“大叔你这么说,倒好像是你自己有眼光、预知到了情况一样,那想必你头肯定非常非常短了?或者其实你根本就没头吧?”
“个小丫头片子,满口胡言乱语!”天涯这话虽是指责,但语气听上去却反倒有些高兴,“眼光?别逗了,我这人tm有什么眼光啊?我没有,我老婆那更没有,要不然她能瞎了眼嫁了给我这烂赌棍吗?”
一黑黑两,满分。
这倒是让青风留香都不知道该怎么抬杠了。
天涯又说道,“小丫头,其实啊,我一开始,做的跟你那表姨夫是一样的事儿,他好歹还算是个老板嘛,我当时tm就一跑腿儿的,那日子过的,累啊、累到姥姥家去了,有一回一个工地跑过来借钱,我们老板怕他骗人,喊我们几个大晚上偷偷去他工地上看,他那破工地在山里,那货真价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啊,别说鸟不拉屎了,他那破地方烂的连鸟儿都不惜的去!
但那有什么辙啊?老板要去,你能不去吗?大冬天的,凌晨两点,走路、走路啊!那小路烂的连自行车都过不了啊,3o里,3o里啊!你能不去吗?
这tm也就算了,也就累些,死不了,但讨债那真是要命啊,一个人跑到外地去人家公司软磨硬泡,人家不烦我t能把他卖了吗?把他卖了t倒好,成天睡空调房里抱着小蜜a#¥,还说我们办事不力,三天两头跟那些个借钱的说狠话,张口闭口不离法院起诉,张口闭口找人砍他,老板t成天去那些个野鸡大学里找人、睡得t舒坦啊,也不想想,我们这些在下面做事的,那tm天天提心吊胆成什么样啊?要真把人借钱的逼急了,人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tm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在什么地方死的都tm没人知道啊!尸指不定给狗还是给什么玩意儿啃了呢!到时候就算是收尸,那人家也看不出来到底tm是人骨头还是狗骨头啊!”
天涯说着说着就说上瘾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亢奋,本来6明还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话题往正事上面引一下,但剑荡却阻止了他。
“那小丫头,你说,吓成这样了,你钱存得住吗?我t存钱干嘛啊!”
“这……”青风留香都沉默了。
随后,天涯又开了口,“得亏啊,我是碰上了我老婆,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懂,我见得多了,嘴上成天说什么事业理想,其实啊,什么事业、什么理想,都不如讨个老婆来的实在;
讨了老婆、有了孩子,心那就收下了啊,本来一开始我还没想过要结婚,是我家老子抡着皮带抡出来的啊,结了婚啊,日子也就那样过,该赌还是去赌,该喝还是去喝,该嫖还是去嫖,然后我喝高了或者在外面受了气回家里还拿她出气、老是打她,现在想想,我tm当时干的都j\/b什么事儿啊,我爸妈打了、骂了我不知道多少回,后来见我死猪不怕开水烫,见我还偷他们钱去赌,心也死了,也不管我了,也就我老婆那样瞎了眼的能不跟我离了啊;
有一回,有一笔钱放出去没三天人就跑了,那笔钱可不是我放的,我tm一打杂的说了有什么用啊?结果倒好,放钱的时候懒得鸟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出了事儿tm直接拿我们撒气——其他人有钱有本事、老板得指着他们赚钱、不敢拿他们怎么着啊,当时那王八羔子把水杯子直接就往我脸上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