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天之后,波斯境内,血流成河。
威名赫赫的新宫军团被宣布谋反,从此在大地上销声匿迹。而与新宫党交好的拜火教祭司们,也被大批屠杀,财产全部充公。
拜火教依然是波斯的国教,但在俗世的势力却被极大削弱。
鲍嘉德含着泪水,对百姓们表示,亲手杀死叔父和堂兄,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稍稍减轻自己的罪过,他将收养堂兄的儿子作为自己的养子。
但这样的做法,只给他增加了“伪君子”的骂名。
鲍嘉德并不在乎,他默默地改革着国内的经济政策,让波斯从两场大战的创伤中恢复人气。
总督和城主们渐渐对这位新主恢复了信任,河中地区的部族们也有一些宣布回归到波斯阵营。
做完这一切,鲍嘉德只花了两年。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快。
不过,斯库里在这两年时间内,已经将庞大的埃及王国,包括尼罗河流域、迦太基地区、迦南,和肥沃的叙利亚,彻底吞并,并且牢牢控制在手中!
斯库里还极为狂妄地向拜占庭皇帝发出一封书信。
书信表示:埃及曾经在巴尔干半岛有一块不小的领土,如今却在他攻灭埃及的过程中被拜占庭趁机窃取。
既然埃及是被他所灭,这块领土理所当然地属于他,如果拜占庭不肯归还,他不介意向拜占庭发动战争,自己拿回来。
拜占庭的一代中兴之主君士坦丁十五世收到这封书信,登时气得火冒三丈,马上派出“雷神”作为使节,签订了与波斯共同夹击斯库里的同盟,在两大强国的牵线下,更有不少小国和部落加入其中,形成了庞大的突利包围网。
不过至今为止,整个包围网都只是被斯库里压着打而已。
除了鲍嘉德。
在埃及覆亡后的第二年,他麾下的一名善守的城主向他密报,说斯库里可能有以偏师偷袭波斯在两河流域一块重要灵晶矿区的打算。
这块矿区对波斯极为重要,当初埃及军队惨败撤走之后,鲍嘉德不顾军队疲惫,国库空虚,立刻组织了军队,消灭了盘踞在附近的叛党和埃及溃兵,将矿区稳定下来。
于是鲍嘉德密令这位城主假装松懈,却暗中构筑防线。
当斯库里前来进攻时,发现防线已经十分完备,但仍然发动了猛攻,结果攻城不克,不得不撤退。
鲍嘉德早已率领精锐埋伏已久,趁机发动奇袭,斩杀斯库里麾下战兵三百余人,民兵近千,己方损失则只有战兵五十左右。
但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斯库里这手腕老辣的名将顷刻重整了阵势。
兵力不足的鲍嘉德瞬间意识到危机,不敢恋战,立刻利用己方对于地形的熟悉,轻装撤离,而斯库里的部队因为攻城疲惫,也并没有追击。
这一场小小的胜利,终于令斯库里包围网的大小诸侯们稍微鼓舞起了信心。
原来这个天神,或者恶魔一般的人物,也并非不可战胜。
鲍嘉德却并不敢轻敌,他知道,一次小小的奇袭战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这根本无法给斯库里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打击。
他筹备着一场大会战。
在鲍嘉德三十五岁的这一年,机会终于来了。
那名对鲍嘉德忠心耿耿的善守之将因多次击退斯库里麾下部将的偏师进攻,立下出色的功劳,被鲍嘉德加封为一省总督,从原来的坚城中调走。
而后,鲍嘉德征调了二万三千战兵大军,打算远征河中地区,恢复乃至稳固祖父时期在东方的版图。
的确,在从斯库里身上占不到便宜的时候,吞并一些小部族强化国力,也不失为可取的做法。
但当他的部队即将离开高原的时候,一封急信飞驰而至。
山吹城新任城主羽嘉·白水叛变,投向斯库里一方,整个矿区大半沦陷。
而另一座控制矿区的重镇,正被斯库里抽调的一万四千精锐猛攻,危在旦夕!
鲍嘉德收到急信时,只是冷冷一笑。
大鱼终于上钩了。
羽嘉·白水是真的叛变,如果是诈降,绝对不可能骗得过斯库里。
于是鲍嘉德直接抛下民兵,率领着全体战兵部队,以风驰电掣之势,向矿区发动驰援!
不过短短三日,他便越过了整片高原,速度令他的士兵们都感觉到完全不可思议。
鲍嘉德的副将提出:“突利军攻城不下,见援兵赶到,退后数里,我等正可趁其疲惫突击之?”
对此,鲍嘉德只是淡淡地反问:“野战的话,我们有什么优势?”
看起来我众敌寡,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当年那群曾经散漫的塞尔柱部落兵,早已成为铁与血中走出的百战雄师。
而鲍嘉德的两万三千大军,反而显得散漫许多,经过两场惨烈大战,当年呼罗珊一手培养出的雄师损耗大半,一时半会是不能恢复的。
波斯的优秀兵种,包括萨珊重骑兵,自帕提亚时代传承下来的骑射手,以及富于冲击力的战象部队。
但这在敌人面前毫无优势。
塞尔柱骑射手的机动力和精准度,只会在波斯骑射手之上,而行动如风的轻骑兵与天生克制马匹的骆驼骑兵,更能将重骑兵牵制得疲惫不堪。
何况,对面还有“天弓”这样的恐怖战法!
至于战象……鲍嘉德坚信斯库里一定有把这些大家伙弄得发疯乱踩自己人的办法。
于是出现在敌阵前方的,只有七千精锐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