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抚了抚胀疼的额,瞧着对自己提议十分满意且万分期待神情的团子,思衬着若不答应他,她今日怕也别想好好休息,既然不用她动手,答应他倒也无妨,只是教云溶做果冻,这感觉……好诡异。
相较于颜玉的不怎么淡定,云溶却是神色怡然无半分不适之感。
不大的厨房内,颜玉差人抬了个软榻来,自己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式斜倚而坐,还不待她开口,云溶已将衣袖轻挽率先问道:“我该如何做?”
颜玉瞧着他单单一个挽袖的动作已是风雅至极,视线再落向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心头很是怀疑团子口中他的“厉害”是否在厨房里也能一如既往所向披靡?
云容在她的指导下有条不紊的做着果冻,举手投足间,似幅动态的水墨画,颜玉恍然有种他并非在下厨而是在执笔丹青的错觉。
半个时辰后,颜玉方确信团子的童言童语亦可当真。
“味道如何?”云溶问。
“凑合。”颜玉搁勺淡淡道,心头却不得不承认云溶做的比她初次做的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起身揉了揉腰道:“就劳云太傅将果冻为殿下送去,本宫实在乏的紧就先去歇着了。”
颜玉刚走了没两步脑中蓦然传来波眩晕,她本能的抬手想撑着什么东西稳住身体,却不小心打翻案上的砧板,腰上一紧颜玉旋足而落,身后传来沉闷和着清脆的响声,她脑子晕了两晕终于恢复清明,回头瞧去却见不仅砧板掉在了地上,连带掉落的还有把明晃晃的菜刀。好险,若非及时避开,她这脚怕是多半就报废了。
昨日被刺杀挂了彩,今日险些又被砸,她这两日莫非是有血光之灾不成?颜玉现代职业是解剖师,自是不信鬼神之说,然回思最近她接二连三的倒霉,她想或许她哪天得空真应该抽过个时间去庙里拜拜。
“看来娘娘似乎病的很重,不若稍后让太医来给娘娘瞧瞧?”云溶眸色落在颜玉因受伤失血过多泛着丝苍白的面上似浓的化不开的墨,一个女人究竟要经历什么,要心冷硬到何种程度,才能忍受着极大痛苦下得去手为自己清理缝合伤口,这样的事纵是男人也少有人能做到。
她究竟是谁?是严玉?是楚月璃?
严玉从小养在深闺柔弱多病,又在云府住了将近一年,他对她纵是未到了若指掌的程度,但以他阅人的眼光判定,她绝做不到如此地步。而楚月璃据查得知乃是楚怀雄的掌上明珠,从小受尽万千宠爱,这样娇惯的大小姐又怎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难道她既不是严玉也非楚月璃?
可这世上哪有如此多的巧合,严玉的尸首消失无踪不足半月,拥有着与严玉几乎相同样貌的楚月璃就入主东宫,这世上要找两个相似的人或许容易,然要找三个相似到容貌难以区分的人却是比登天还难,更枉论还是在这种种特定因素限制之下。
或许这一切,待过几日楚雄怀到了京都能遏开谜底。
“你刚说什么?”颜玉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缓了两三秒方回过神来发现云溶在同自己说话,她因神思分散未听清他说的什么,遂回首问道。
眼睑微抬的霎那,视线恰巧不偏不倚直直撞进云溶的眼中,那深沉莫测的眸色似要瞧进人的灵魂深处,颜玉心头警铃大作,忙不迭挪开视线,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臣说娘娘……”
“舅舅,我的果冻做好……”团子奔到厨房门口的身影顿住,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茫然的问:“舅舅,你们这是在做果冻吗?”
“刚刚娘娘头晕,舅舅这是在扶她。”云溶淡然松开揽在颜玉腰上的手,直到此时颜玉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刚刚竟一直被云溶揽在怀中,仔细算算他似乎已连着救了她三次,按理讲她对他的戒备心应已渐渐消除了才是,可为何她对他的戒备心反而愈深?
颜玉心头其实答案十分明了,只因云溶这人表面瞧着淡雅温和,然这表象下却是她无法窥见分毫的深不可测。这样的人,又是处于她的对立面,她无法不对他时刻警惕戒备,且随着相处了解,这份戒备只会有增无减。
团子瞧瞧云溶再瞧瞧颜玉,最后被案上的果冻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有了果冻吃,颜玉被团子彻底忽视成了空气,她也正好脱身回房。
避开伤口舒舒服服的将自己泡进热水里,身体内沉淀的疲乏一扫而空,感受到身后给她按摩的秋水欲言又止,颜玉仰靠在浴桶上淡淡道:“放心,这伤看着严重其实并无大碍,养养过几天就好。”
“娘娘受苦了。”秋水语带哽咽。
只要能回去,这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伤她之人她必定会加位还回去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颜玉唇角泛起抹冷冽的笑将巾帕搭在脸上闭目养神,待到水温微凉时起身擦净身子换了身衣衫带着秋水去了凤仪宫。她是贾南风安排在团子身边的棋子,杀她之人,必是与贾南风政权相对之人,既如此,她何不借力打力,以贾南风之手查出幕后行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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