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在堂上坐了片刻,命人叫来了刘辰。
刘辰有些醉意。坐在曹苗对面,低着头,身体摇摇晃晃。
曹苗眼神冷峻,脸色没有一丝笑意。刘辰慢慢感受到气氛不对,连忙打起精神,强笑着看向曹苗。“主君,有何吩咐?”
“刚才吃得好吗?武昌的酒比洛阳如何?”
“呃……”刘辰无言以对。
“你偷瞄的那个侍女,和你的妻子相比,是不是更美?”
刘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主君,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离家久了,难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好消息是,从明天开始,你很快就能得偿所愿,说不定还会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坏消息是,这些美人都是带刀的,说不定哪天半夜就割了你的脖子。”
刘辰吓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他拜伏在地,连连请罪。
曹苗缓了神色。他刚才与孙夫人唇枪舌剑,交锋不断,可他的眼睛并没有闲着。刘辰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全无警惕的大吃大喝也就罢了,还试图勾引侍酒的婢女,简直是精虫上脑,只用下半身思考。
这让他意识到,刘辰虽是校事郎,但他不是专业的间谍,甚至连行间的经验都不多,警惕性几近于无。孙夫人稍作安排,他就是最大的薄弱环节,随时可能缴械投降。
但他又不能赶刘辰走。刘辰不仅是曹叡安排的帮手,更是曹叡的耳目,赶走刘辰等于自绝于大魏,以后就别想回去了。
他能怎么办?只是费点口舌,多打点预防针。
此时此刻,他非常后悔当初没学点催眠术。如果能像电影里一样,用催眠术替换刘辰的记忆,那该多好。当然,真有那么厉害,他也不必费这劲,直接催眠曹叡,让他退位更好。
所以啊,电影是电影,终究是造梦,不是真正的人生。
曹苗很严肃的和刘辰分析了当前的情况。孙夫人让他协助孙鲁班训练解烦营士卒,让他们有了一定的自由,不用再困在这小院中,与世隔绝固然是好事,可是与外界接触越多,暴露的可能性越大,孙夫人一定会安排人,用不同的方法接近他们,试图从他们口中探听秘密。
可想而知,酒色财气这些常用手段必不可少。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总有一样能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曹苗能做的就是提醒刘辰,这些都是有毒的诱饵,会要你的命。到时候不仅你会死,你的家人也会被牵连,妻子都会成为官奴婢。
刘辰吓得汗如浆出,连声保证下不为例,一定提高警惕。
曹苗摆摆手,对刘辰说道:“一点秘密也不泄露,这是不太可能的。你嘴巴越是紧,他们越是觉得你有问题,会加大筹码,甚至不惜动用武力,总有办法撬开你的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一些真假混杂的消息,让他们无法辨别。”
刘辰如梦初醒,连忙向曹苗请教。
曹苗说道:“你最大的破绽就是你的校事郎身份。你监视过羊衜。羊衜虽然被抓了,但他很可能会将消息传回来,吴人一旦知道你是校事郎,必然会逼问你。想瞒过此事,最好的办法不是否认,而是承认,同时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脱离了校事郎,成了我的部下。”
“那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我是校事都尉,是你的上司。你被我连累,不得已,只好跟着我逃亡吴国。”
刘辰仔细想了想。“他们能信吗?”
“不好说,所以我们还要做最坏的准备,就是他们不相信你,继续逼问。到了这时候,你就承认,你其实是朝廷安排在我身边的耳目,是为了监视我,戴罪立功,并在必要的时候刺杀我。之所以没有动手,是一直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刘辰连连点头。“主君高明。如此一来,说不定吴狗还会策反我,让我为他们效力。”
“是的,不过你一定要把握好节奏,不能交待得太痛快,必要的时候还要吃点苦头,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吐一点消息。这是保命的手段,你可不能轻易用,一定要让吴人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们才会珍惜。”
“主君放心,我记住了。”刘辰佩服得五体投地,连挑拇指。
“早点休息吧,明天会比较辛苦。第一天,拿出点手段来,别让人小看了你。”
刘辰有些担心。“主君,真教他们?”
“当然,不然岂不是没有诚意?”
“可是教会他们,岂不是对我们兄弟不利?”
曹苗笑道:“韩东已经做了准备,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蜀国的细作就不好说了,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你给我记住,如果有机会协助吴人抓捕蜀国细作,不要留手,越狠越好。当然,除了动手,还要多动脑子,多长几双眼睛,这些都是我们将来对付蜀人的经验。”
刘辰恍然大悟,不禁笑出声来。“主君英明。跟着主君出任务,就是涨本事。”
曹苗挥挥手,打断了刘辰的吹捧。又交待了几句后,便让刘辰去休息。
次日一早,孙鲁班派孙秀来请。曹苗东摸摸,西摸摸,慢条斯理的准备了一番,拖到辰时末刻,才跟着孙秀来到校场。孙鲁班等得不耐烦,正在校场边发脾气,见曹苗慢腾腾的走过来,大步迎了上来。
“怎么才来?马上就午时了。”
曹苗没理孙鲁班,转身看向萎靡不振的朱英等人,皱了皱眉。“这就是解烦营的精锐?怎么和刚打了败仗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