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一般的骑兵冲向长枪方阵,而面对如林的长枪,不论是人和马在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闪避……没有训练的战马和骑士都是一样,本能的就不会往那锋锐的枪尖上撞过去,只有少量的人在惯性和别人的推挤下冲向枪阵。
“杀!”
就在这时,素囊感觉眼前一花,不远处商团兵的长枪如毒蛇一般,猛然向前一刺。
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喊杀声,然后就是前排和后排的长枪手先后刺出了手中的长枪,原本牢固如磐石的军阵突然伸出了獠牙,靠近的骑兵还在彷徨和不知道从何突破,而似乎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步兵方阵,就是做出了最猛烈的回应!
“啊……”
不少牧民或是披甲被刺中了,他们的身体被锋锐的枪尖刺穿,或是他们跨下的战马被长枪刺中,战马发出悲鸣,然后连同身上的骑士一起摔倒在地,被刺中的人发出惨叫和哀嚎,被战马压在身底的人也是一样悲嚎起来。
更多的骑兵被战马带着,往方阵另外一侧奔驰而去,他们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根本没有人敢正面冲撞,就算被刺落的人也多半是在让避途中进入刺杀的范围而被刺落,只有寥寥的几个猛士是真的冲向方阵,但对着如林的长枪和身披甲胄的强兵时,这些“猛士”的数量还真是有限的很啊……
素囊的两眼终于红了,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放慢马速,在他身边集结了近二百名甲兵,其中多半是他养育最久,对素囊家族也最忠诚的卫士,在素囊的带动下,这些人裹挟着一些牧民和马贼,向着方阵猛冲过去。
在这一刻,素囊仿佛看到方阵向前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眼花了,也觉得不可置信,在这样的优势人数的骑兵攻击下,对面的步阵不仅守住,而且还敢继续向前攻击?
但步兵方阵,确实在向前!
激昂的鼓点声中,长枪方阵不停向前,士兵们不停的突刺着,肃清面前突刺范围里的目标。
如潮水而来的骑兵,又如撞上磐石的流水一样,水花四溅,分流,根本没有对方阵造成任何的影响。
“台吉,我们还是退一退吧?”
一个忠勇的卫士首领在马上向素囊喊话,他感觉甲兵们也在害怕,追随的脚步也在变得缓慢,而只有素囊和他身边最亲近的卫士们还在向前狂奔。
素囊没有听到,或是听到了也没有思索,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这个方阵,耳边是火炮还在轰击的声响,鸟铳也依托在长枪方阵两侧靠后的地方还在不断的射击,四周不停的有惨叫声,越来越多的骑兵开始往两侧奔跑,或者是说向两侧奔逃溃败。
素囊眼中只有方阵,很快他就突进到了方阵前方,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犹豫了。
素囊已经四十来岁,他的儿子习令色已经成年,并且掌握了相当的实力。在出征大明时,素囊把习令色留在汉城之中,现在听说被软禁在青城,由于习令色代表了钟金夫人一脉,在土默特部落仍然有相当多的支持者,所以素囊不必担心习令色的安危,只要有一定的契机,素囊相信就算自己完了,习令色可能也会翻盘,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在冲阵前,素囊一切都想好了,今天就算战死也不能丢脸……五千人打不过三百人,这个脸他丢不起。
可是当他冲到敌人锋锐所及的地方时,素囊还是犹豫了。
不管怎样,性命才是自己的,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人一死,一切就全完了!
素囊下意识的看向四周,他看到骑队更加混乱,几乎毫无秩序,商团兵只是步阵向前,还要保持着完整的阵列,根本不可能追的上骑兵,但这些骑兵却是在自相拥挤,甚至是开始自相践踏起来,人们拼了命的想挤出去,策马逃走,而不是想把同样的精神用在和三百个敌人拼命上……
素囊突然感觉一阵惭愧,也有一股羞恼的情绪,为什么呢?怎么成吉思汗的子孙,当年横扫天下的蒙古铁骑,今天却是这般没出息的模样?
就在素囊犹豫和迟疑的时候,明军的步阵移动的再慢,也是终于突进到了素囊和他的护卫之前。
一双狂热的眼睛盯住了素囊,这个战兵并不认得素囊,但他认得素囊跨下的战马,这是一匹异常神骏的大青马,四到五岁口,刚进入青壮,身躯体长都异常高大,这个战兵身体高大,体格超出常人,他对自己的坐骑向来不怎么满意,但想在蒙古马中挑选出一匹神驹来实在太难,在上一次的战事中,这个战兵亲手牵过一匹高大的战马,不过那是被长官挑好的俘获,现在,混在战兵队中的骑兵旗队长李轩,要替自己赢得一匹真正的良驹。
战兵小队开始向前,他们彼此配合的十分默契,不管是真正的战兵还是下马的骑兵,小队战术是最早的训练课程,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们或是折挡,或是举起盾牌格挡敌人的挥击,或是利用长枪和刀牌配合,收割敌人的性命,一切都是做的十分自然。
素囊看到了明人的眼神,他下意识的挥舞手中的铁矛,向着对方戳刺过去。他的护卫这时都被别的小队成员或长枪手缠住,素囊看到明国人的长枪刺的又快又狠,他的护卫甲兵们纷纷被刺中落马,鲜血迸出,人们发出骇人的叫喊,有一个骑士圆睁双目,他的肋下中了一枪,这个蒙古汉子拼力拉住这支长枪,然而四周没有帮助他的人,一个明军战兵如披了铁甲的猛兽一般,用手中的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