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队列几乎是瞬间变成了防御阵列,方阵编制和纯刺刀的空心方阵在防御上不需要有任何担心,重甲步兵和披甲的长枪手足够坚强,他们会如磐石般的始终防御在火铳手的身前,如果方阵被击跨,光有火铳手是毫无用处的,火力输出是杀伤,但方阵的核心和基础仍然是重甲长枪兵和刀牌手。
有了刺刀的空心方阵才能独立自主完成防御和进攻两项职能,队伍中有四个连是完全的火铳手构成,当他们将闪烁寒光的刺刀举向半空时,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集结很快完成,蒙古人也很快接近到两里左右。
“很快他们就要绕过来射箭了。”枪骑兵掩护在两翼和阵前,如果蒙古人大举进逼,枪骑兵就会后撤,他们是冲阵的重骑兵,来回的奔跑掩护不是枪骑兵的职责,坐骑也承担不了。
少量的骑兵在两翼支援,他们已经横下火铳,他们的火铳攻击力射程都远在蒙古人软弱的骑弓之上,根本不担心骑射骚扰。
“什么?”马武面露震惊之色,他身边的林南星和聂磊等人的表情也是一样。
在对面万把人的骑阵之中出现一千多蒙古骑兵,他们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怪叫绕圈,而是驰骋在大阵之前,形成了一个锐利的尖头。
“他们要冲阵?”马武几乎把眼珠子都瞪下来了,其余的人也差不多是一样的表情。
从漠南开始到漠北,再到这草原西处的河畔,从来没有,一次也不曾见过蒙古人打冲阵。
从来都是拉瓦战法,两翼骚扰,射箭,奔袭,企图扰乱商团军的阵脚,然后趁乱获胜,骑战时也是用几百人一股的骑阵乱战之法,也是蒙古人的老战术,来回奔跑,扯动战线,利用机动性和骑兵优势来获胜。
没有一次,从来没有过一次蒙古人要打对冲。
前方的枪骑兵连打来旗号,确定他们要与蒙古人对冲。
对方的主阵和龙骑兵的主阵距离一样,并且有默契的并没有再继续前行。
枪骑兵不到二百人,而对面的蒙古骑兵驰近之后,很明显看的出来也是拼凑出来的重骑兵,少数战马披甲,多半的人披着多层的锁甲和绵甲,个个头戴铁盔,有顿项,护臂,铁裙,具甲当然不及枪骑兵很多,但也勉强可以算是重骑兵。
枪骑兵前排持长矛大刀,后排则以马刀构成,对面的重骑兵则多半持铁矛或狼牙棒,骨朵等挥砸的重兵器。
两边越来越接近,这一场对冲战不可避免。
商团军绝不会退却,枪骑兵连请示也没有就直接决定对冲,蒙古人则需要把这些商团军的铁骑兵击败,驱赶,然后可以把方阵象肉馅一样吞下去,当然他们还并不明白,更难啃下去的是这些方阵。
不得不说却图汗部拥有漠南和漠北诸多大部落都没有的血勇之气和自信,当然也拥有他们老祖宗真正的骑兵战法。
成吉思汗的蒙古兵可不是一群只会吆喝射箭的轻骑兵,是的,他们也会拉瓦,也会骑兵乱战,也会切入敌侧和骚扰敌后,但从来没有畏惧过打对冲骑战,一支纵横欧亚所向无敌的骑兵就得是一支敢打对冲,能正面破开敌阵的重骑兵为核心!
两边的主阵都很默契的没有往前逼近,更远处有一些部落的牧民继续跟过来,他们尽量策马赶往高处,观察眼前的这一场对冲战。
重骑兵们开始加速。
地动山摇,天地震颤。
重骑兵对重骑兵,简直是无法描述的场景,那种如山如墙,前方尽是铁骑厚甲,眼前刀枪如林,大地抖动,伙伴们都和自己一样狂喊嘶吼,战马的马蹄逐渐加速到最快,草皮和泥土翻飞,轰隆隆的声响犹如雷鸣,一百面大鼓打出不出这样激昂的乐章。
人在喊叫,狂吼,马在嘶鸣,浑身颤抖着之下最猛烈的奔跑。
骑士们在最后挺直长矛或长刀,借助马力刺向对方的战马或骑士,只要被刺中者,无不当场洞穿身死,哪怕是雄壮的战马,也只能是在巨大的冲力下被刺穿。
战马仆地时,将坐骑之上的骑士带飞出去,铁人般的骑兵在半空飞滑而过,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筋骨断折或是被踩踏而死。
枪骑兵的防护更好,而且经受过最严格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训练,他们的具甲更厚,精铁制成的刀枪更坚固锐利,他们的阵列最严整,相比蒙古重骑兵他们在骑术上毫无优势,但每个人都与身边的伙伴血肉相连,最近之处膝盖都能相碰,他们如林般的长枪和马刀仿佛是一个人使出来的,对冲之时蒙古重骑犹如连人带马冲入刀墙,瞬息之间就被枪矛捅穿,马战斫碎,饶是如此,这些蒙古重骑还是赢得了枪骑兵们的尊重,对冲之后,他们损失惨重却没有崩溃,满地的死人死马并没有影响太多,双方冲对之后再次对冲,仍然如第一次一样激烈,当两边打完了五六次对冲之后,地面上几乎磕磕碰碰的没有再继续冲下去了,最后一次冲完之后,蒙古人终于崩溃了,他们没有继续集结,而是散乱着向两翼退走了,隐隐传来哭喊声,他们并不畏惧死伤,但每次都是十几人比一两人的交换比,令得这些敢死的蒙古人越打越绝望,当他们看到自己的伙伴根本无法穿透敌阵,只能徒劳的死在敌人密集的阵列之前时,那种深刻的绝望,没有在这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根本无法体谅。
一个枪骑兵队官脱下铁盔,这是违规的,不过没有人说什么,很多人都是一样的动作,在脱掉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