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过汗的皮肤毛孔张开,骤然接触到喷涌过来的冷水,沈乘风立刻打了个激灵,本能的想起身。
沈沐风按住他的头将他压在浴缸里:“就当游泳了,干嘛这么娇气。”
沈乘风挣扎不得,恨声道:“沈沐风你个狗杂种!你居然对亲弟弟这样,你会遭报应的……咳咳咳!”他的詈骂被喷在脸上的水柱打断,鼻子嘴巴里都是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说不出话。
沈沐风把花洒移开,冷冷道:“你对你嫂子和亲侄子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报应了?沈乘风,我想对你做的事,是把你打得不成人形,而不是只让你泡个冷水。你之所以能逃脱,要感谢上天——我现在还要被虚名拖累一阵,做事不能带出幌子来。不过,你先别松这口气,等你准备好卷土重来的时候,我已经布置好一切,轻点收拾你,别人说我仁义,重点收拾你,别人会说我大义灭亲。”他捏着沈乘风的下巴,深深看进对方不甘的双眼,说得又慢又清晰,“你这辈子,都不会是我对手。”
两人都不再说话,浴室里只余沈乘风粗重的喘息声。
浴缸后的墙面由打碎的琉璃片拼出漂亮的腾云图案,沈沐风看得出神,思绪忽然飞回几年前。十七岁的沈乘风站在尚未装修的公寓,兴奋的问:“哥,这房子是给我的成年礼物?”
他点头:“先装修,等你十八岁,这房子就是你的了。”
沈乘风道:“那我可以自己设计装修风格不?”
“当然。有什么想法,你就和设计师讨论。”
沈乘风立刻拉着设计师高谈阔论了起来,他听见他说:“浴室墙面太单调了,弄个青云直上的图案吧。”
当时的沈乘风就显露出了野心,他只是一笑置之,若是弟弟端正态度,想做出一番事业,他自然全力扶助。他没想到,沈乘风会堕落到这样的地步。
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了起来,沈沐风回过神,接起了电话,吕世哲说:“药已经熬好带来了,你说一下具体单元和门牌号。”
他说完具体地址,不一会儿就有人按响门铃。他去开了门,吕世哲提着个保温桶进来,在沙发上坐下,说:“雨真大,我听气象台说,这场暴雨怕是要持续几个小时。刚刚有两条路都开始积水了,恐怕再下下去会内涝,你赶紧把事情办完,耽搁久了,怕你连家都不好回。”
沈沐风点了点头,揭开保温桶的盖子,浓烈的中药气息瞬间弥漫出来,他皱了皱眉头,吕世哲道:“又不是你喝,做出这表情干什么……这不是沈二少么,湿身了呀?”
沈沐风循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目光落在沈乘风身上。那张时时带着阳光笑容的脸绷得紧紧的,面色发青,眼神里交杂着恐惧和阴狠,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从发际线滚落,顺着脸颊滑到下巴。
吕世哲忍不住“嗤”了一声,低低道:“怎么丑成这样。”
沈乘风拳头一握,骨节发出一声脆响,可他即使气得额角鼓起青筋,也终究没有胆子扑过来报仇。
沈沐风在他惯用的杯子里倒了药,淡淡道:“过来,把药喝了。”
沈乘风脚就像钉在了地面,哑着嗓子问:“这是什么药?”
吕世哲瞧不上他这敢做不敢当的熊样,讽刺的笑道:“别怕嘛,沐风又不是你,不至于下毒。喝了之后不过让你看上去虚弱一些,脸色差一些,嗜睡一些,怕什么?只要你不毁容,我想,陈慎思这傻姑娘不会嫌弃你个病公子的,说不定会更怜惜你。你有佳人相伴,游山玩水,什么事都不必想,这多好,神仙日子啊。快来喝,凉了更苦。”
碗里漆黑浓稠的药汁仿佛一个黑洞,正在吸走他的力气,沈乘风微微有些眩晕,身子摇了摇。
吕世哲道:“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喝药?和你说了,没大碍的,我很厚道,你性-功能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只要你不纵欲,雄风一点也不会减。”让他把多余精力用在女人身上也不错,早点闹出事,早点成为陈家的弃子。
沈沐风拿起碗,走到他面前,问:“你是自己喝,还是等我来灌?”
沈乘风慢慢接过碗,药汁里倒映着他的脸,他觑见自己狼狈的神色,手抖了抖,倒影立刻摇散成了碎片。
“不要打泼药的主意,保温瓶里还有的事,你只要泼了,下一碗我就灌给你。”
沈乘风喉头上下动着,牙一药,把碗凑到唇边,大口大口的喝完,然后用力把碗掼在地上,碎瓷飞溅。
沈沐风看都不看他,转身,冷冷道:“自己扫地,别让清洁阿姨怀疑。如果传出任何风声,我立时让你连闲适的日子都过不成。”
吕世哲道:“沐风,去找一副扑克,咱俩打几圈牌。”
沈乘风双目赤红:“你们还不滚?”
吕世哲耸耸肩:“得等药被你的胃吸收才能走啊,现在走,你不立刻抠喉咙催吐?药效不够,过几天你就好了,回御景祸害人间,多可怕。”
“你!”
“别生气,等陈慎思小妹妹回来了,就有人疼你了。你快去扫地,打扫干净了就坐那边去看看电视,或者玩个游戏,都行。盯着我们干什么?难道想和我们一起打牌?”
沈沐风到家时,管家正把汤端上桌,笑道:“回来了?正赶上饭点……咦,你怎么了,精神那么差。”
他摆摆手:“没事,太太呢?”
管家指了指卧室:“下午陪她在小区里散了会儿步,回来她就困得慌,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