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奕睡醒的时候,林子里的光度已经很暗了,看起来是又到了傍晚时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她刚攀上土著男人后背的时候是正午,现在已经快入夜,她仍然平稳地趴伏在男人那宽阔强壮的背上。
男人还在前行,他好像并未发现她已睡醒,步履依旧轻浅而缓慢。
沙奕也未动,经过惊心动魄的两天一夜,再加上一个姿势睡了半天,身体有些僵硬,胸腹在行走中难免要与男人的背部碰撞,这会也有点酸疼,她有些犯懒。
说起来,这个土著男人还真没有用自己那双沾过蛇血的手触碰她呢!
不过……瞅了瞅自己垫在脸下面的双手,沙奕有些发愣,男人背她的时候她可是全靠手臂吊着男人脖子的,可为什么现在她的手根本没使力,自己还能好好呆在男人背上呢?
难道这个土著男人一直弯着腰?
这么想着,沙奕忍不住半抬身体。
——果然,那土著男人的腰跟地面几乎是平行的!
沙奕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背着她的男人倒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但也仅限于停下来而已,因为他似乎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
沙奕慢慢从他背上滑下来,他立刻转过身来看她,见她一言不发按着腰,他顿时有点急,飞快地伸出手想拉她,将要碰到她的时候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最后又讪讪垂下手去。
沙奕觉得自己心中某个柔软地方被触动了。
她还是第一次接受到来自异性这种程度上的关怀照顾,从小到大,即便是自己的父亲,都没有替她着想到如此地步,更别说她前男友了,那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而这个她眼里的土著,偏他每每都能考虑到她,尤其还是在她境况最窘迫之时,她感激,但现在她无以为报!
看着他满头大汗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有些不忍。
犹豫了下,她还是踮起脚,轻轻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擦完放手的时候,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两眼发直地盯着她。
果不其然,不出所料!
沙奕幽幽叹了声,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对她的一些小动作如此敏感,他看起来异常在意她的行为。
眼下,她心里还是些许膈应着他沾过蛇血的手,但她没吭声也没反抗,任由着他。
见她安静柔顺,男人明显有一刻惊讶,但很快便被高兴取代,只是看她的眼神愈来愈热,抓着她的手也愈发用力,大有死不撒手的意思。
沙奕受不住,倒吸了口气,男人立时醒悟,赶忙放轻了手上力道,然后瞅了瞅那被自己大力抓红的白皙手腕,又瞅了瞅自己的手,一下子缩回了手。
看样子,他是想起她嫌弃他沾染蛇血之事,而他自己又保证过不会用双手去碰她的。
他动了动唇,许久没蹦出一个音节来,她等了会,他却又重新闭了嘴。
或许他是想向她想解释什么,但可能觉得就算说了她大概也听不懂,他干脆不说了。
她一时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宽慰,只得甩了甩自己的手腕。
见她如此,男人的脸憋得有些红,再看她时,不似之前的正大光明,目光闪躲隐有偷瞄之意。
这难道是在自责?
就在沙奕考虑着要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才能告诉他,自己已经不那么在意的时候,那壮硕的男人已经跳了出去,对着某个地方砸了一拳。
沙奕吓得退了一步,那土著男人倒又快速凑了过来,半弓着腰,把手中的东西递过来,做了个吃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看着她。
那是种兔子一样的白色动物,跟她遇见狼兽前看到的那种一样,毛茸茸的还算比较可爱,只是叫声比较渗人,挨了这个男人的一拳,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挂掉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现在最需要填饱肚子补充能量,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再考虑其他事。
其间,她的沉默不语,倒教男人再次误解,一双原本满含期待的眸子逐渐暗淡下去,他慢慢放下那只兔子样的动物,整个人显得有些恹恹。
沙奕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问题,忙将男人丢下的兔子捡起来,冲着男人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饿了。
理解了她的意思,男人这才恢复之前的神采,接过兔子欲走时,又转过头对她认真说道:“唯拉多可那耶,可那艾。”
这是这个男人第二次跟她说话,不过还是不明白,沙奕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男人停下脚步,想了想,指了指她身后的岸堤又道:“塔库拉,内达拉……”一边朝着岸堤走去。
这些话有些熟悉,但沙奕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她猜测岸堤那边可能有什么,便也跟着走过去,没几步,她就发现这是她前一天洗澡的那个小湖。
而那土著男人也是指着小湖,对她重复:“塔库拉,内达拉……”
沙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裹着她半身的叶子破破烂烂,身上也是斑斑点点,实在不甚干净。
男人的意思,左不离是让她先洗洗,他则去准备吃食。
默默记下男人说的话,沙奕觉得洗个澡是有必要的,毕竟这两天一夜里她可能把这辈子的汗都出完了,再者,身上的烂叶子若还不换掉估摸着会一块块掉下来……
当即点点头,也不用男人再多说什么,她天生还是比较偏爱干净的……不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