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狱卒送来饭菜,越奴一声唤住了他。
狱卒有些惶恐,生怕没有伺候好她,忙哈着腰问,“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吗?”
越奴颔首,“本宫需要一个丫头随身伺候着。”
狱卒微微一怔,随即挂起谄媚的笑意,“好说,好说,小的马上去与十四爷说一声。”
越奴淡淡拂了手,“不必劳烦十四爷,那边不正有一个女囚吗?”
狱卒转头向那牢房望去,回眸间有些狼狈和讶异,“娘娘,那女囚浑身肮脏不堪,尽是臭气,哪能照顾好娘娘呢?小的还是……”
越奴不耐,“哪里那么多话,难道你还以为本宫会借着她出逃不成?”
狱卒面如土色,支支吾吾道,“小……小的不敢……只是那女囚实在污秽,小的是怕她让娘娘沾染了晦气……”
越奴冷冷一笑,“你是怕她会对本宫说出你们对她所做的肮脏行径吧?”
狱卒仓惶跪下,大气不敢出一声,“娘娘就不要为难小的了,那女囚因得罪了十四爷,十四爷才……”
越奴微怔,心下暗沉,只因幼雏求助于枭麟,枭麟便默许了这些狱卒对幼雏的暴行吗?现在越奴才明白,汉公所言“枭麟那样疼你,你还真是幸运”的含义,倘若当日不是枭麟护她,恐怕她早已成了第二个幼雏……越奴缓缓开口,“既如此,你便向十四爷告知,本宫,向他要了那女囚,问他,愿,还是不愿。”
狱卒忙磕头应着,仓惶出去了。
午后,便有几个嬷嬷默不吭声地进来,将幼雏拖了出去,片刻之后,越奴的牢前颤颤站了一个洗净了的削瘦女子。
一个嬷嬷在她身后推她一把,让她踉踉跄跄走了进来,越奴低怒,上前扶住她,嬷嬷也不在意,只垂眸冷冷道,“十四爷说了,娘娘尽管安心在这里呆着,还有什么或缺的,尽可开口,待时机成熟了,自会放娘娘出去。”说着也不等越奴回复,转身退了出去。
越奴不去理会那嬷嬷嘲讽冷漠的语调,细细望着幼雏,她清瘦了许多,美艳动人的脸上掩不去青紫的伤疤,曾经嚣张狂妄的眼眸此刻恍如一谭死水,毫无波澜,仿佛熟悉了黑暗一般,稍微明亮的光芒便叫她受不了,只垂着脸,微微战栗。
越奴轻轻叹了一口气,要说她不讨厌江幼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此刻,见她如此狼狈模样,心中更多的却是同情,江幼雏不过是被江松柏利用的棋子,云玥儿的出现,注定了她会成为一颗众人唾弃的弃子,越奴不由想起了水月楼里那些身世悲惨的姑娘们,心中便多了几分怜惜,伸手缓缓握住江幼雏冰凉的手,柔声道,“别怕,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江幼雏指尖一滞,缓缓抬起头来,望见越奴,吃吃一笑,恍若三岁孩童。
越奴一怔,心底冒起诡异的猜测,“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江幼雏微微偏首,竭力冥思苦想,半响咧嘴一笑,指尖伸进口中咀嚼,口水顺着唇角流了下来,“小丫,爹爹叫我小丫,我是小丫,小丫。”
越奴心下一沉,把幼雏的手从嘴里拿出来,继续柔声问道,“小丫?你叫……小丫?你还记得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嗯?”
江幼雏一怔,好奇地翻了翻眼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爹爹叫小丫留在这里等他,唔,小丫就乖乖地等着爹爹……”
越奴细细观察江幼雏的神色,那一脸孩子般的憨态全然不似伪装,难道江幼雏真的……疯了么?
“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她不愿意记起那些痛苦的回忆。”汉公淡淡的声音随即响起。
越奴抬眸望去,阴影中的汉公看不清神色,但越奴知道他正深深望着江幼雏,越奴心下疑虑,缓缓道,“汉公,你认识她?”
汉公眸底掠过一道不易觉察的流光,随即摇了摇头,“不过见她可怜。”
越奴心下质疑,却也没有多问,只牵着江幼雏到桌前坐下,幼雏见了满桌饭菜,双眼冒起了金光,也不用筷,伸手抓了饭菜就往嘴里丢,显然是饿了许久的模样,越奴不忍见着,便拿了酒盏去给汉公,汉公接过酒,也不多言,只闷头喝起来,不时抬头看看幼雏,犀利的眸底染着越奴看不懂的深思。
幼雏吃饱了,便在越奴的软榻上呼呼大睡起来,越奴这才有时间去细想嬷嬷今日的话,“待时机成熟了,自会放娘娘出去”,当初在德阳宫讨论,越奴便与赫连昭等人怀疑,太后的行动就在这几日了,难道枭麟谋位便在这两日了吗?越奴心头一紧,想起还在宫外的赫连湛,他离去之时并未多带人马,只遣了大部分军马留在这里,以应万一,朝内大臣虽大部分站在赫连湛这边,倘若枭麟得势,面临归顺还是死亡,又有多少大臣能坚持自己的选择呢?届时倘若赫连玦看中宫内内乱,乘机谋位,得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而赫连湛呢,甘谷村的瘟疫显然是赫连玦越奴紧紧咬了牙,握紧了拳头,想要把一切担忧和害怕恨不得马上冲出这牢房去。
------题外话------
因为念在清明节要外出,没有时间码字,所以清明节就暂停更文了,到4月5号晚正常更文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