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铁胆面露不屑,姜宏谟心中暗恼,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发作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看你的样子似乎另有高见,给大家指点指点吧。”
陕军和安*正在举行联席军事会议,这种正式场合下,本应互相以军衔职务相称。姜宏谟一来不认识王铁胆,二来看他不顺眼,有心挑衅之下,故意称他小兄弟,还把那个‘小’字咬得特别重。
王铁胆刚刚提升为团长,年轻气盛,对面子颇为爱惜,最忌讳有人欺他年少,听到姜宏谟话中带刺,当下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姜师长怎么不认识我了?咱们可是老熟人!蒲城一战就交过手,我对姜师长的用兵韬略佩服的很。”绿脚兵百战百胜,全军上下傲气十足,面对手下败将姜宏谟,王铁胆说话毫不客气。
蒲城一战第三师吃了大亏,姜宏谟引为奇耻大辱,王铁胆这样当面揭他伤疤,立刻红胀了面皮,拍案而起。
“好狂啊,后生!蒲城之战是你打的?我姜宏谟不服,咱们再出去练练!”实在下不来台,姜宏谟恼羞成怒,当场就要掀桌子。
姜宏谟这边暴跳如雷,王铁胆那边也毫不示弱,脖子一梗就要回嘴,曲南杰却拦住了他:“好了,大家现在都是友军,提那些陈谷子烂麻干什么?铁胆,你有什么话直说,不要扯这些没用的。”
在肖林的影响下,绿脚兵军中一向有护短的传统,大家都是军人,面子都是在战场上挣来的,姜宏谟既然打了败仗,却在嘴巴上逞英雄,曲南杰很是不以为然。不过大敌当前,没必要和陕军为了些小小的口角之争撕破脸皮,曲南杰这才拦住了王铁胆。
那边李虎臣等陕军将领也劝住了姜宏谟。姜宏谟不过是为了争个面子,也不想把事情真的闹大。被众人一番好言相劝,当即气哼哼地重新坐下,嘴里却仍在嘟嘟囔囔。
“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有本事就亮出来。让大家评评看!”
王铁胆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卑职就随便说上两句,全当抛砖引玉。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各位指正。”
“方才姜师长所说的策略的确不错,如果战局真的如此发展,一切都在我军掌握之中。但可惜,这个计划只是一厢情愿。”
王铁胆上来就一口否掉了姜宏谟的计划,也不理会他像刀子一样的目光,自顾说道:“两军作战,敌我双方都会竭尽心机,尽力打乱对方的计划,只有料敌之先预先布置。才能掌握主动,获取优势。请各位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是西北军的指挥官,明知我军兵力雄厚,又占据西安坚城,易守难攻。这种情况下,还会带着五十二师一头撞上来吗?”
这番话说得明白透彻,不少人都在微微点头。西北军不是傻子,明知讨不到好处,当然不会来强攻西安。换句话说,姜宏谟的作战计划只是镜中月,水中花,好看却没有实用价值。
只有姜宏谟仍不服气,本来不想和王铁胆说话,但看到大家要被说服了,只好出头强辨道:“未必吧?西安是陕西的首府,冯玉祥一定要夺回去的!”
“冯玉祥肯定想夺回西安,但他也是一代名将,不会让五十二师来碰钉子的。”
王铁胆淡然说道:“要想打下西安,西北军就得集中兵力,刚才军情通报已经说了,石友三和韩复榘正在向潼关进军,宋哲元的五十一师也到了华县,等到这几支部队凑齐之后,冯玉祥才会动手。”
这番分析颇有道理,姜宏谟也无语可辩,但他却不愿就此认输,皱眉想了想,又说道:“就算西北军还得调集兵力,五十二师也没有干看着的道理。铜川吃紧,五十师处境危险,五十二师肯定还要掩护他们。”
“姜师长这样想就对了,五十二师不敢来打西安,但为了掩护五十师,暂时也不能向潼关逃跑,三原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也不利于他们就地坚守。所以,五十二师只有一条路可走,避开西安,另找一个地方落脚,以等待西北军援兵赶到。”
陕军和绿脚兵占据西安之后,陕西战局对西北军极其不利,在被动的局面下,五十二师可以选择的方案其实只有一个,经过王铁胆一番剖析,清清楚楚地摆在众人面前。
屋中响起一片议论之声,陕军将领一个个神色复杂。料敌之先,这是古今为将者共同的追求目标,能够做到的却少之又少。虽然当前的局面不算复杂,但王铁胆能够分析得如此明白,也足以傲对姜宏谟了。
“好,好!王团长果然不愧是黄埔精英,眼光比我这个老家伙都高明!”李虎臣不动声色地替姜宏谟圆了面子,他这个总司令都自承不如,姜宏谟还不算太丢人。笑呵呵夸了王铁胆两句,又一拍桌子说道:“五十二师不敢来打西安,咱们就去打他,不解决掉这股敌人,老子睡觉都不安稳!”
陕军都是些杂牌部队,战斗力比西北军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尤其不擅野战,李虎臣本来也想据守西安,以求稳妥,但随着王铁胆的一番分析,心思活动,改变了主意。
既然推测到了敌人的意图,就得采取相应的克制措施,如果不抓住眼下的有利局面消灭敌人,等到西北军大军云集,只好坐以待毙。
陕军的老大发言了,曲南杰也跟着表态:“不错,这一仗事关陕西未来命运,大家必须同仇敌忾,我军愿与贵军合作,一起消灭五十二师。”
“哈哈哈,有曲师长相助,一定能把宋哲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