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婆婆瞪眼道:“你的心可真大啊!什么都不干,还让他继续做山水城的工师?”
山爷反问道:“辛束为工师这么多年,可曾有过失职之处?他身为赤望丘弟子,将所在地的情况禀报宗门尊长,是否需要得到城主许可?谁都有自己的隐秘,比如你我,是否都必须告诉他人?而且这么多年了,他是否刻意试探过你我?”
水婆婆回想道:“那倒没有,如果他那么做了,我们可能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山爷捻须道:“这就对了,他不过是在执行尊长之命,如实地将北荒山水城的情况上报,就连自己也不清楚,星煞为何让他这么做。就算揭露了他未公开的身份,令人知晓他是赤望丘弟子,这些年一直在向星耀报告被荒的情况,又能将他怎样呢,本城主有任何理由处置他吗?”
这么一说,还真不能把辛束怎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辛束都没有任何过失,就算他没有公开自己赤望丘传人的身份,好像也无可指责。别说他是赤望丘弟子,就算换成武夫丘、孟盈丘弟子,情况也是一样的。
山爷倒是看得透彻,反而显得辛束自己多心了。因为辛束身在其中,无法看得像山爷这么明白,更因为星煞下过严令——他绝不可轻易暴露身份。
水婆婆想了想道:“真正的关键,是清水氏一族的往事,还太昊传承的隐秘。看来我们暂时真不能将辛束怎样,挑明他的身份反而是不智之举。”
虎娃连连点头道:“对,山爷和水婆婆说的都对。就算发现了辛束的身份,最好的办法也是当做没有发现。如果贸然对付辛束,必然会引起白煞和星煞警觉。我们若不知道当年清水氏血案的真相、没有发现太昊遗迹,干嘛要去防备他呢?”
山爷:“我就是这么想的,不惊动他更好,可以继续瞒过赤望丘。就算想找白煞算账,如今的时机亦未成熟。”
……
自从昨夜见过仇游后。辛束一直很不安,他并不清楚仇游的身份和来意,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他担忧自己会受到牵类而暴露,却不知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而山爷等人在城主府中的一番商议。并没有让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
他突然恍惚似有所感,这十几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的感应法器好似有些反应。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就像是错觉,当他祭出法器仔细感应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这个盘状感应法器若有异动,他应该以约定好的传讯手段密报星煞。而星煞大人交给他这个法盘时也说得清楚。所谓的异动就是盘身发烫并伴随嗡鸣,而方才的感觉并不是这样,仅是莫名神识忽动而已。
这样的情况当然不能密报星煞,从这里将消息紧急传到赤望丘,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不可能只因他的一时心悸或疑神疑鬼。辛束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是太过心神不宁了。而就在同一时间,远处的玄源已进入了树得丘。
……
树得丘被一座隐匿大阵笼罩,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走进去,就算是大成高人若不事先知其准确位置。也很难在蛮荒群山中找到它。而实际上它离山水城并不远,主峰比周围的山都要高一些,坐在峰顶便可以遥望整座山水城。
白煞当年颇费了一番功夫,在树得丘中又做了两层布置。第一层就是在树得丘原有的隐匿法阵基础上,另布了一道警戒法阵,与赤望丘的护山大阵的示警作用是一样的,一旦有人触动禁制,便会被察觉。而且这个警戒法阵并没有留正常的出入门户,是彻底封闭的。
另一层布置是针对理清水的,就算他没有离开那法坛。身体只要稍微一动便会触发禁制。石台周围的法阵会运转发动将其束缚,白煞也会立时察觉。
山神被禁锢在树得丘上,如今只有白煞和星煞知情,若还有外人到来。那必然就是山神动用某种隐秘的手段指引的传人。这位传人或许能穿过隐匿大阵的门户,但同时也必然会触动警戒法阵的禁制。
可今夜的情况却很特殊,玄源不仅穿过了隐匿大阵的门户,而且也没有触动警戒法阵的禁制,她是直接穿了过去。身为赤望丘长老,皆知如何穿行自家的护山大阵而不触动禁制。上次她回到赤望丘被发现是个意外,因为白煞事先在护山大阵中针对她动了手脚。
玄源此前就猜测,白煞布置在树得丘中的警戒法阵与赤望丘的护山大阵同源,来到这里稍作试探感应,便发现果然如此。白煞当年不可能想到玄源今天会来,也不可能在这里单独针对她做什么特别的手脚,须知要做出那样的布置代价也不小。
玄源悄然飞过生长着龙血宝树的山坡,来到环绕着琅玕琼林的峰顶。成熟的琅玕果早在十余年前便被采摘一空,如今只有区区几枚刚刚成熟,琼林的辉光黯淡,远望就像一片水面下所倒映的星空。
玄源并没有多看那些琅玕果一眼,她径直来到了理清水所在的石台前,凌空站在那里,看着曾在巴原上赫赫有名的清煞。理清水的样子与二十多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丝毫变化,身上没有灰尘,就连衣褶都没有动过,这一片小小的空间内,仿佛时空已被凝固。
玄煞在数丈外静静地看了很久,眼中的神色是形容不出的复杂。而石台上的理清水就如一尊雕塑,仿佛对一切皆无知无觉。
不知过了多久,玄源终于开口道:“理清水,我该称你一声前辈!谁能想到,当年名震巴原的清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