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半道上遇见了你,让你赚了我人情,我这会儿怕是早就跟人一起去了南洋了。”
云卿开了个玩笑后,才又继续说道:
“这几年我跟在你身边处处算计,半点都不敢放松,都有些忘记了我原本只是个大夫。”
“等你登基之后,手握权柄之时,我也该去做我该做的事情,要不然我师父那老头子知道我恋栈权柄忘却初衷,他怕是能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掐死我不可。”
云卿想到那个总是扎着小辫子,性子古板却又闷骚的老顽童,眼底带着些回忆和思念,完全没有留意到司徒钊听到了她的话后,那陡然阴鸷下来的眼神。
云卿扭头时,司徒钊慌忙垂眼,她也没有在意,只是玩笑似的说道:
“再说我这么唠叨,又处处管着你,我走了你也该轻松才对。”
“到时候你得了皇位,再觅一娇妻,如花美眷在怀,指点江山肆意,身边也不需要我了。”
司徒钊强笑了一下,“师父别胡说,谁都比不上你。”
云卿只当他说笑,没放在心上,对着他道:“好了,知道你嘴甜,赶紧去洗洗吧,瞧瞧你这浑身的酒味,还有满脸的胡茬,可千万别叫人看见你这狼狈样子,到时候笑话你。”
“我的伤势还要再养两日,这几天咱们暂且住在玉霞观,等过几天我们再回京城。”
司徒钊魂不守舍的从云卿的房中出来,等到了外面时,那极为灿烂的阳光落下来时,刺的他忍不住眯眼。
他脸上神色既难看又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苍白。
他从来没有想过云卿会离开他,更没有想过她有朝一日会提出要走。
司徒钊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他身处泥沼之中,满身狼狈伤痕的时,云卿一身白衣站在他面前朝着他伸手,淡淡问他“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时的情景。
她就像是一束光,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驱散了那紧紧笼罩在他身边的黑暗和阴冷,让他重见天日,让他知道什么叫温暖,什么叫光明。
她怎么能走?
他凭什么放她走?!
司徒钊的脸色从苍白茫然,到渐渐扭曲,那不知所措的眼眸渐渐也阴冷了下来。
他不会放她走。
绝不!!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司徒钊抬头,看着端着几盒东西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时,他脸上的阴冷未曾褪去,更加了几分厌恶:“你来干什么?”
许一也没想着会在这里见到司徒钊,见他脸色阴沉的吓人,心情格外舒畅。
“见过九殿下。”
司徒钊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脸上阴云更甚:“你不在你主子跟前伺候,跑这里干什么?别打扰我师父休息,滚出去!”
许一挑挑眉,这九皇子往日可没这么容易动怒的。
刚入朝那两年,九皇子年幼又无人教导,再加上不懂得那些阴谋算计之事,还时不时的因为冲动好胜而犯些错误,被人抓住好几次把柄,险些一脚踩进泥沼里。
可后来随着他在朝中时间越久,见识越多,他就变得越来越滑不溜秋,根本让人抓不住半点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