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空旷,风一吹满是肃杀之气……
“曾将军可否放我一条生路,王某日后必有重谢。”
“笑话,日后?曾某现在就想要你的项上人头!”
风吹在曾元裕坚毅的脸上,那张黑色的面庞曾经令多少人望而生怯。如今面对被逼上绝路的王仙芝,曾元裕虽然脸上平静,但内心却是无比的兴奋。
“罢了罢了,看来王某真是多此一举,姓曾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王仙芝再无退缩之理,只得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但觉森森寒气迎面袭来,砭肌刺骨,不觉周身战栗,心生恐惧。
呜呜呜,一阵铜锣声声起,激越苍凉,在山谷上空冲决回荡。继而咚咚咚战鼓雷鸣,起义军在王仙芝的率领下,发疯般的向唐军奔来。
只见曾元裕举剑在手,唐军随着中军大旗的旗号,倏尔分为三队:前军队两万,密集成阵,在阵前阻挡王仙芝;左右两队各一万五,沿着两侧山谷迂回包抄,直扑起义军后方。双方进退攻守,如犬牙交错,惊呼迭起,惨号刺耳。
一时间,长云如阵,天风更急,月沉西陲,东方未明;沉沉夜色,如铅似铁;天地间锣鼓喧天,摇魂荡魄,其中夹着北风的呼啸,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一阵激战过后,起义军有将近五万人英勇牺牲,号称起义军“龙头老大”的王仙芝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也在突围中战死。
这真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或许最好的回答就是气数已尽!在过去的三年里,他驰骋山东、河南、湖北等地,扫荡中原。毫无疑问,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然而,最终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长夜漫漫,几番星辰换,艳阳又当空。
当王仙芝战死的消息传到长安时,朝廷上下一片欢腾,至少僖宗和田公公看到了彻底消灭贼寇的希望。然而,对黄巢来说,这却是一个或悲或喜的消息,悲的是王仙芝是领袖;喜的是现在自己就该是领袖了。
仅此而已?
不,王仙芝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黄巢!
三年前,黄巢仰望天空,做出了这个不能回头的决定。三年后,黄巢再一次仰望天空,天空依旧是那么阴暗。从一个非法的私盐小贩到响彻华夏大地的义军领袖,这是何等的蜕变。
有梦想的人会有一个共同点:执着带给他们沉静,而也只有沉静的人才回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才会有与自己灵魂对话的权力。
然而,此时此刻三年的起兵经历同样也在黄巢的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当初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到底是为什么?为何自己要坚持不懈的走下去?”
“是为了高官厚禄?”
“是为了万人之上?”
“不,仅仅是为了生存!”
“因为这是唯一一条可以生存的道路,几千年来,无数的人走在这条道路上,尽管他们受尽折磨,但他们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价值!”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当最基本的生存都是一种奢求时,他将比任何人都刚强!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乱世里,离去者,是上天的抛弃,而留存者,则是上天的眷顾。
对于黄巢来说,他的天下之路,才刚刚开始。
于是,他迈出了第一步。
可第一步,就是坑。
王仙芝死后,起义军的士气极为低落。其两大部将王重隐、尚让分道扬镳,王重隐转战于江南,而尚让则率军到毫州投靠黄巢。
尚让和黄巢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在投靠黄巢后,他也很快成为了黄巢最为得力的助手。也正是在尚让和众将的一致推举下,黄巢开始号称“冲天大将军”,并改元“王霸”,初步建立了政权。
不久之后,黄巢再一次率军北进袭破沂、濮二州,使形势又一度有所好转。
之后,黄巢准备沿河西进攻取东都洛阳,提升义军士气,但实力上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义军很快又被唐军迅速给赶了出来。
不过,虽然进攻洛阳失败,但通过这次交锋朝廷也初步尝到了黄巢的厉害,黄巢的野心远比王仙芝大,这样的刺头不惹为好,而且起义军在中原大地上肆虐的越久,对朝廷越没好处。
关于这个问题,朝廷的大官们,包括名义负责人田令孜也都有数。于是,朝廷决定故技重施招安黄巢,准备封他为右卫将军。
这个级别和张自勉一样是正三品,远比当初封王仙芝的监察御史阔气多了,但前提条件是黄巢必须解散部队。
如此幼稚的伎俩,黄巢哪能上当?更何况,枪杆子里出政权。军权一旦交了,就会任人宰割,傻子才会干。
这时,招讨使曾元裕突然“下课”,比曾元裕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招讨副使张自勉顶缺督兵进剿黄巢。
失败就像潮水般汹涌而来,起义军再次被打的大败!
当然,黄巢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打不过?
跑!
跑着跑着就习惯了。
黄巢就这样提心吊胆的开始了他又一年的征程。
这年三月,黄巢在河南一带一无所获,难以取胜,正在愁眉不展之时,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王重隐竟然进入江西攻陷了洪州。于是,黄巢决定率军渡江南下,转战势力相对薄弱的江南,与王重隐相呼应。
但凡古代干造反这行的,只有两种人,一是吃不上饭的,二是混不下去的。至于文化修养,大多是扯淡,做事不按规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