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的暮雨,那暮雨仿佛在洗涤清冷的残秋。
渐渐的雨散云收,秋风一阵紧似一阵,山河冷落,落日的余辉映照江楼。
满日凄凉,到处是花残叶凋,那些美好的景色都已经歇休,一切仿佛都已经静止了。
回到窝阔台部落已是一天以后,桑思儿留在海都的帐篷里始终没有出去。
她不想见任何人,只是,在心底,永远存在着最残酷的一夜。
沉寂伴随在她身边,没有人陪伴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只有自己的呼吸感觉自己的存在!
知道忽必烈来到,回到部落,海都就去忙着国家大事,还没有来得及与她见面!
回来的路上,她的心飘忽不定,眼前仿佛总是有些幽灵、怨灵在飘忽着,扰的她心神不属,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失去了颜色!
也迷里城四万三千人全部屠杀,连小孩和幼儿都没有放过,就那样活生生的摔死!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震惊呆了,不知道知觉何在?
麻木的依靠在帐篷旁,任泪水划满脸颊!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的存在,城内的老弱妇孺怎么会遭此横祸。
她冷冷质问罪魁祸首——海都!
问他,既然已经打败失烈门一行叛徒,为何还要赶尽杀绝,满城屠杀!
她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句话:
“斩草除根——蒙古人永远不留叛徒!”
她冷漠,她梀然,她无话可说!
默默退回自己的帐篷里,暗自悔恨!
他可知道
为了救他
她失去了什么?
她又交付了什么?
泪水流满脸蛋,扬起小脸,她苦涩的轻笑。
迷茫的双眸望向那覆盖厚布的古琴,心底哀痛绝望!
蓦地——
帐篷外传来吉也兰儿的惊呼声:
“哥,你。。。。你怎么刮掉胡子了??”
擦去眼泪,桑思儿起身来到帐外,突然看见眼前站着一位英俊魁梧,精光烁烁的年轻人,不禁一愣。
年轻人突然望见她不禁俊脸微红,赶紧低下头,手足无措。
旁边站着的吉也兰儿有趣的打量年轻人的表情,不急掩唇轻笑:
“哥,你也知道害羞啊!你不是说过,留着胡子永远也不剃掉吗?”
原来那年轻人是笃哇,笃哇瞭眉瞥了一眼静静而立的桑思儿,气急的低喊;
“怎么,我刮个胡子也要告诉你吗?”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刮掉胡子后,感觉怪怪的,有点陌生。”
桑思儿也比较赞同她的意见,不禁多看了几眼吉也兰儿。
自从她抚琴大败叛徒后,吉也兰儿望着她的表情有着恐惧,也有着隐约不明的崇拜。
她知道,蒙古的子民无论男女,只要是英雄,他们都会抛去以往的恩怨,真正从心底尊敬于你!
“兰儿,笃哇少将,你们来此,有事吗??”
“啊,我。。。。。我来这,是奉了王子的命令保护小姐你。”笃哇低着头吞吞吐吐的挠着头。
吉也兰儿倒是不在乎,俏眼扫向桑思儿。
“我只是闲着没事,想来看看你,毕竟,是皇后吩咐我来照顾你!”
桑思儿明了的点点头,抬眸,望向远方落日的彩霞,眉宇紧皱。
“谢谢你们!!我想独自呆会儿!”说完,便转身回到帐篷里。
周围一切寂静无声!
帐帘突然被掀开,海都冷着脸盯着桑思儿来到她身边。
“你在生我的气??”
幽幽抬头,深深凝视眼前气宇轩昂的男子,大蒙古帝国的窝阔台未来汗王,眼底泪光盈动。
“你为什么如此残酷?为什么不多施政百姓于仁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轻柔的拥她入怀,海都低低叹息。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了解他们蒙古的规则。
叛变就等于死亡,是坐连,任何人都没有逃生的机会!
他的铁腕政策就是,宁愿错杀一千,绝对不放过一个!
无论后人对他的评价如何,他都要用尽他的身心来保护他的子民!
“桑思儿,战争就是如此残酷,令你难以接受,我也是迫不得已!”
窝在他怀里,桑思儿无语。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够令你重新展开笑颜??”
缓缓摇头,桑思儿抬起泪眼迷蒙的双眸,深深凝视:
“答应我,以后,不要如此残酷!染满鲜血的双手稍微放宽松一些,给那些草原的子民留一条活路,这就是桑思儿最开心的事情!”
粗狂的双手温柔抚摸着她娇嫩的小脸,眼前浮现的是悬崖边上她绝望而又哀痛的心殇,不禁令海都一凛。
“我答应你!!但你要告诉我,那天——你的琴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紧盯着桑思儿的双眼,海都眼底有着急迫。
感觉到怀内娇躯蓦地变得僵硬,海都挑眉。
“是不能说,还是不能告诉我??”
“你一定要知道吗?”桑思儿哀绝的低吟。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所有!!”
离开他温暖的怀抱,桑思儿默默来到古琴旁边,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
“它叫‘血魔琴’是以血喂琴,摄人心魂,无坚不摧,任由心生,自我主宰的一具魔物!它能够跟随主人的心意,夺取他人的性命,它也能够根据主人的心意,演奏出世间最美好的舞曲。纯洁与血腥,只是在一念之间!!”
海都迟疑,眼中有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