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躲在后方,眼眸紧盯着前边那道青影。
那人游走于灰色之间,看上去似乎飘飘然清逸优雅,可随着那人愈来愈慢的动作,当知对方连闪躲都极是辛苦。
强良一走,青白两蛇也跟着离去,冰雪帮不上忙,唯有雨寒孤军奋战。
三匹灰狼将她圈在其中,獠牙在日光下闪烁着幽幽寒光。野狼全身戒备,待势蓄发,那矫健的身姿如同一张绷紧的弓,身躯优雅且强健。
他们发出野性的嘶吼,深灰色的狼毛潇洒的飘扬抖动。
雨寒额上滑下冷汗,手指僵硬的一抖,身侧的灰狼竟在刹那间同时一跃而起,尖锐的利牙就朝着敌人撕咬!
雨寒当即硬提一口气,掌下带着劲风,掌心擦过裙摆,一个晃眼间,便朝着左侧的一匹灰狼拍出一掌。力不致命,但也成功阻扰了灰狼的步伐,叫他慢下半步。
左掌一击,雨寒右手也不停,翻了个虚招,身子一侧,一爪掐住右边灰狼的脖子,左手再回来,对着狼脑袋发了狠重重拍下!
野狼发出一声凌厉的嘶吼,雨寒掐着他脖子不放,他不停挣扎,干脆狼牙一口咬在雨寒手臂上,这会儿第三只狼也扑来上来,雨寒勉强躲了下,却还是被敌人一口从腰间咬过。
她疼得全身都颤,冰雪在后边看得心都发凉了。雨寒受了太多伤,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也基本没能愈合,她是把自己糟蹋到了极致,这会儿也不在乎多再多一两处。
冒着再受内伤的危险,她硬是提了内力,全聚于掌心,一股脑给灌入手头的灰狼脑中。霸道的内力在灰狼脑子里乱窜,膨胀、撑开,竟以最快的速度夺了一匹凶狼的性命。
雨寒真是发了狠,野狼都断气了却还将她手臂死死咬着,她干脆红着眼挥手将手头的灰狼丢开,生生将一块肉从手臂撕破,血肉分离,红艳滚烫的血珠子就裹着肉沫淌了下来,触目惊心。
这会儿她身上几乎没一处完肤,腰上与手臂的鲜血染红了清雅的衣衫,猩红的血液在衣裙上绽放,宛如血海孕育的一株曼珠沙华,美艳妖娆。
狼是凶残又谨慎的动物,雨寒这一身戾气吓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她满目通红、更是惊在野狼心头。
她血红的眸子几乎烧着了,有几缕散发垂了下来,她干脆拔了簪子,任由长发披散开来。
那一头亮黑铺散,华美得教人移不开目光,她动了身子,眼眸朝野狼一扫,自古凶残狠毒的狼竟愣着不敢妄动。雨寒又朝着冰雪走去,手头拽着簪子做武器,她已是黔驴技穷,强撑着残破的身子。
冰雪是面无表情看着雨寒走来的,苍白的身影好似对雨寒熟视无睹,眼眉都未偏动一下。
雨寒却走到她身前,凉凉的瞧着她,哑着音调说话:“你怕我?”
冰雪面无表情。
她是最冰冷无情的人,雨寒哑着嗓子仰了脖子大笑,眼儿从冰雪微微颤抖的指尖扫过,心尖都打着战,吃着苦,发着酸。
她狠狠倒吸了口气,又转身,声音更凉了:
“退后些,别伤着了。”
说罢,再不回头,朝前走了几步,娇柔的身子都摇摇晃晃,她却还是开了手臂,用自己将冰雪挡在了后方。
冰雪或许一辈子都没法明白,那道声音里头究竟含了怎样的怨。她只看着挡在身前的青影,看着那件薄衣上的团团血迹,看着那人就只站着、却还一口血从唇角渗出,滴在墨染的发上,再顺着发尖滚落于地。
冰雪眼角泛起一丝红,再去瞧雨寒,只觉对方满身都是苍白的悲凉。
狼有着敏锐的观察,懂得忍耐与团结。雨寒杀了他们同伴,今日定是不死不休。
她不能等狼想好了法子来袭击她,她只有残破的身子,被咬得支离破碎她也不心疼,但她身后还有她要护的人。
那一身苍白染不得血,白雪净洁才是最为高雅。
她真笑自己傻,被两年孤独折磨够了,连拉着对方一起下地府手都要抖了。
捏紧簪子,血染的衣衫在光芒下绝代风华,长发妖治,她眼一凝,瞬间闪出一道残影,足下成风,身影再现时她竟已将簪子的尖头打入灰狼腹中。
一匹狼被她死死按在地上,簪子连续□□了数回,另只狼发了疯跳起来咬她,她却只抬了手臂,让狼牙深入臂上血肉。狼血与她的血齐齐喷到她脸上,几乎淹没了她阴冷的眼目,挥手将咬在手臂的野狼摔开,站起来一脚重重踏在簪子下的狼头上。
这匹狼也一哽,咽气了。
剩下最后一匹狼,似乎被同伴的死气疯了,竟不说分由,冲上来就对着雨寒撕咬,雨寒勉强躲了几步,就被獠牙咬个正着。
她也再提不起力气来反抗,手臂抹了把脸,满脸的血渍残在上边,冰雪从没见过这么狠的人,抖着手闭上眼,却满脑都是那女人阴残的容颜。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虎啸,再接着就是一道蛇影窜出,直接上来一口,竟将凶狠的野狼囫囵吞枣一口裹入了腹中!
冰雪眼一跳,就见雨寒霎时身儿一软,朝地上直直跪了下去。
强良这会儿急急跑来,手头拿了一把草,扫了眼几乎快断气的雨寒却也不管,当即推了小木屋的门,往内屋跑。
榻上两位老人,强良一见刹的跪在榻边,抖着手把草往老人口中喂,可这救命的东西救不了已死的人。
他捏着老人冰凉的手指,头往榻上重重的磕,腰间的葫芦撞着地,一声一声,重重的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