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克对第一次见库洛洛的景象,其实已经没有印象了。她甚至不记得两个人争执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但少年的调笑般的语气让自己很是头疼,她厌烦这种软硬不吃,偏偏还特别强大的家伙。
玩命一般丝毫不顾及生死,不,可以说他满怀信心。那枪险险射在派克的耳旁,仿佛是他控制好一般。自己的子弹打在少年上一秒闪过的地上,他也毫不在意。
就是那种掌控一切,丝毫不担心生死的上位者风范。
再见到他时,是什么时候?派克坐在船的顶舱,喝了一口酒,这种东西在流星街并没有多少,她只尝过一次杜梅子酒。腥腥的海风吹起派克的刘海儿,有些冷。头顶上方是墨蓝色的星空,是的,星星。这是派克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她不得不承认流星街外的天空,好看多了。
天甚至可以是那样干净的颜色,湛蓝而一尘不染,背景像玻璃纸一般透明。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少年。
对,第二次见到他,被他瞧见了不堪之处。不过也幸好有他在,自己才避免了被强/暴的命运。少年似乎非常不耻这种事情,这大概也是派克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对方肯救自己的理由了吧。
所以派克也没有多话,少年不知道的是派克早就经历过相似的事情了。
当少年带自己转移到偏僻的地方,给自己进行疗伤时。那微凉的手小心轻柔地抚上派克的伤处,一瞬间少年的记忆走进派克的头脑,派克看到库洛洛给同他一样大小的少年疗伤的情景。
那少年,我痛,你轻点……好痛……」
然后库洛洛那个家伙就不厌其烦地安抚他,避免碰触他的伤口,那表情真是从未有见过的温柔。派克的眼睛忽然干涩起来,有些发痒她不敢去揉,生怕一揉就会落下泪来。
伤口被库洛洛包扎好,他还扯下自己的衣服,找来木板稳妥地缠起来。从未有一个人对自己这样……这样好过。
眼前少年同他记忆里的一样,对待派克的伤口和对待他弟弟一样,没有区分。那一瞬间,派克给他的定义就是温柔。其实明明也是杀人如麻的人,派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下判断。
那个家伙还脸红了,将头瞥向一边说话也不自在。在那一刻,派克就将少年深深地记在了心中。
在他不知道刚才杀掉的人是谁的情况下,在他和派克并不熟的情况下,在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下,他就那样义不容辞地救了自己。然后他说着过几天来看你之类的话,消失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足够忘记一个人,但派克却越记越深。少年在自己心中的烙印越刻越清晰,派克好像坚信对方一直出现一样这样漫长地活下去。没有他,自己亦会活,说起来只是一个祈愿罢了。
不过,就这样等,还真的出现了。当库洛洛再次出现时,派克松了一口气,忽然有一种庆幸,自己记得他真好。第三次相见是什么时候?自己还对他冷冰冰的,其实也有一种埋怨对方的可能。
既然不会回去,就不要说什么过两三天再过来的话。
当时自己彻底惹毛了强大的势力迫不得已下往地下城,由于不适应漆黑的场景,几近崩溃。暗处的敌人涌动,她只得放了几枪伪装自己是议会的人才侥幸通过。
但这并不能总是奏效。尽管心里做好了准备,还是不甘心被打败,死在这样的角落(她当时还不知道,根本不会轻易死而是被拖去虐待)。
然后天使从天上落了下来,派克真想感慨一句天使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少年长大了,变成了俊朗的小伙。他的眼睛还像当年一样漆黑晶亮,仿佛要收纳万物一般深邃,真是好看的要命。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调笑着想要引开攻击。
他踮起脚勾住派克的脖子,笑着对强壮的男人说:「芬克斯,怕不行了,这是我骈妇。」一瞬间,心有种悸动。派克把它忽略过去了。
库洛洛变得更加强大了,强大到领导战场手握指挥权。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动手,却谈笑风生掌控全局。来不及再打招呼,库洛洛就摆摆手:「那你从头顶的钢管上走,比较安全。」
派克找到了库洛洛的性格强大之处。那就是对每个生命本体的尊重。无论你是敌人或者朋友,无论你是强大还是弱小,他都会看着你,认真听完你的讲述,并没有半点不耐之处。
这样的性格让他很容易与人拉紧亲近的关系,比如芬克斯就从敌人成功转变为了同伴。但也足够残忍,对每个人都是如此,不远不近,仅限于尊重,想要再进一步却无法可能。
派克在地下城找到了工作,照顾一个同样强大的男人。雇主米卢的强大不在于战斗而在于能力,说起来派克自己也对自己的能力定义越来越清晰。米卢最好的朋友是小他十几岁的侠客,那个漂亮的小男生出入地下城自由。
米卢的话不多,但每次侠客来的时候,都会很开心。毕竟是个孤独的人,派克会从这里借点书看,他对每本书的位置了如指掌。每次侠客来时,匆匆抄了些资料就走,他都会很落寞。
派克大致能猜出他的能力了。
那天侠客刚走,留下一凉漂亮的小摩托车,推开开关还会转轱辘。米卢很喜欢将它摆在书架的最顶端。敲门声再起想起,难道是侠客落下了东西?派克半信半疑警惕地打开门愣在那里。
库洛洛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表情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