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的路有些难走,泥泞的路让慎言颇为感慨。以前楚云最不喜欢的就是走这种路,在这个村子的那些年头楚云是不是要天天走这条路?慎言踏着这条路往村子里走,就好像走进了楚云过去的十年。
村子里很安静,秋收后的生活对于农民来说很简单。村子的小路上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人,已经被收割了的庄稼地里也有几个老农在捡拾收割时落下的稻谷。“大叔!”慎言遇到迎面走来的一个老农,于是便笑着迎了上去,“请问这里可有个叫程天九的人?”
“程天九?”老农抬头看看慎言有些警惕,“你是谁?”
“哦,我是他的朋友,十几年没见过面了,这次来南京特地来看看他。”慎言从慎为口中得知当初父亲顾省之带走楚云的时候曾经引起民愤,所以不敢说自己是姓顾的。
老农上下打量了一下慎言,见他风尘仆仆便说道:“你来晚了,他死了一年啦。”
“什么?死了?”慎言故作震惊,“大叔,麻烦你带我去他家吧。我想看看他们家还有什么亲人。”
老农摆摆手道:“房子早就没人住了!他刚死他老婆就带着儿子改嫁了!”老农说到这里便显出生气的样子,“你如果要找可以找他的堂兄,就在村东。我带你去吧。”
“多谢大叔。”慎言跟老农往村东走,没多久就到了一间农舍,里面有个男人正在劈柴。
“天栋,有人找你!”老农大声说道:“是天九的朋友。”
“天九?”那个劈柴的男人便是程天九的堂兄程天栋,他停下了手中的斧头回头看了看,就看到一个衣着干净的斯文男子站在篱笆外。他走过来打开篱笆门道:“进来吧。”老农把人带到就离开了,程天栋看看慎言道:“你是我堂弟天九的朋友?怎么称呼啊?”
“你叫我阿言就行了。”慎言说道:“十几年前我认识天九,一直没有联系。这次我来南京就过来看看他,但是我听人说他已经......”
“他一年前就死了。”程天栋说道:“是意外,堕江淹死的。”
“唉~~真是可惜!”慎言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其它亲人呢?或者子女?我和他总算相识一场,也颇为投缘,如今做小生意有了些钱,我想帮帮他们。”
程天栋“哼哼”两声道:“你倒是好心,不过没这个必要了。那个女人在天九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攀高枝儿去了,最可恶的就是把天九唯一的儿子也带走了!”说到这里程天栋和那个老农一样露出愤怒的样子,“这个女人水性杨花,眼睛里只有钱!枉我那个死鬼堂弟对她这么好,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程天栋把砍好的柴摞起来后拍了拍手道:“进来坐坐吧。”然后就让慎言进屋。
“秋收过了,我老婆带我孩子去娘家住几天,这里就我一个。”程天栋给慎言倒了杯茶,“阿言是吧?我没怎么听天九提起过。”
慎言笑道:“我和他相识不久,但是很谈得来。对了,天九什么时候成亲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似乎还没有成亲吧?”
程天栋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十年前吧。那时候他救了一对兄妹,神秘兮兮的都不知道哪儿来的。后来那个男人死了,天九就娶了那个女人,后来还生了个儿子。”
“哦!”慎言心里盘算着怎么询问观弘的心事。“当时我和天九还戏言说要结儿女亲家呢!现在我女儿七岁了,那天九的儿子几岁呀?”
程天栋想都没想就说道:“他儿子今年应该十岁了吧,我记得是九月吧,秋天了。我爹管着宗谱,那时候还是天九抱着他儿子来让我爹记在宗谱上的呢,他们家的观弘和我们家的小四相差一天。不过还真是个大胖小子,抱来的时候比我们家小四大很多呢!”
“深秋?真的是深秋?”慎言忍不住问道:“肯定吗?”
“那当然!”程天栋点头道:“不信我去祠堂拿宗谱给你看。”他见慎言问的问题有些奇怪便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噢,没什么。”慎言笑道:“算命的说我女儿不宜嫁小月生的人,就算找到天九的儿子我想我们也不能成亲家啦。”
程天栋似乎没有起疑,叹了口气道:“哼哼,现在那个女人正带着我们程家的孩子在人家家里享福呢!想起来就窝火,那可是天九唯一的儿子!那个女人真是够狠的呀!”
慎言心里面直嘀咕:难道楚云没有骗我?观弘真的是出生在深秋?不是我儿子?不过怎么看观弘都觉得是自己的骨肉,真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啊,对了。程大哥,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客栈,我妻子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这几天情况不太好。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产婆啊?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也好尽快找到人。”
“隔壁村的三婆,我们这附近三个村子只有这么一个产婆,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程天栋说道:“你可以去那里问问。”
“多谢!”慎言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找那个产婆问清楚,于是便站起来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那就不打扰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十个大洋道:“天栋大哥,我这里有些钱,麻烦你帮我买些祭品,还有找人打扫一下天九的墓,我明天还会过来。”他又摸出了五个大洋道:“这些钱是给大哥你的酬劳,麻烦了。”
程天栋看到慎言出手阔绰忙应声道:“好说,好说。你忙你的,我尽快找人打扫,明天你过来祭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