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郡守府的期间,伴行在马车一侧的赵虞,忽然听到车窗内传来祥瑞公主不屑的声音:“不怎么样嘛,比邯郸差远了……”
微微一愣,赵虞立刻就明白过来。
多半是那位公主在车窗内打量路径的街道,继而表达了她的看法。
『这性格,着实有点惹人厌了……』
赵虞微微皱了皱眉,但旋即就恢复正常,装作没有听到。
大概一炷香工夫后,祥瑞公主的车队便来到了郡守府前。
此时,郡守府上上下下已得到了赵虞提前送来的消息,因此,郡守李旻已亲自带着郡丞陈朗以及郡守府内的一干官吏,早早等候在府外,等待相迎这位祥瑞公主。
远远瞧见这一幕,赵虞快步走向了李郡守。
待赵虞走到跟前,李郡守点头示意,旋即看着缓缓而来的车队,问道:“就是这几辆马车么?”
“是。”赵虞点点头,站到李郡守身侧。
李郡守目不斜视地低声问道:“接触过了么?觉得如何?”
“不太好相处。”赵虞微微摇了摇头。
“是么。”李郡守闻言吐了口气,低声叮嘱道:“不好相处也要相处,随后再想办法将这位公主送回邯郸。……你们都提起精神来,待会不得在这位公主面前失礼。”
最后那句,他是对身旁其余郡守府官员说的。
听他语气,显然这位李郡守也听说过一些传言,早就知道这位公主不好相与。
片刻后,祥瑞公主的车队就在郡守府的正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旋即,车厢内的为祥瑞公主驾车的高木便提醒车厢内道:“女主人,馨侍女,到郡守府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车厢的小门便打开了,馨儿低头钻了出来,待高木让开了一些位子后,她扶着马车跳了下来。
跳下车后的她,用为难的神色看向高木:“高队正……”
仿佛是明白了什么,高木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朝一侧喊道:“朱季,轮到你了。”
在李郡守、赵虞、陈朗以及众郡守府官员不解的目光下,此前伴行在车队旁的,一名叫做朱季的护卫,一脸晦气地走上前来,在郁闷地吐了口气后,竟在马车的一侧伏了下来,四肢着地,充当人行马凳。
『人马凳?』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李郡守,或是陈朗等郡守府的官员,皆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平心而论,人马凳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古来就有,但对于大部分有自尊的人来说,这终归还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哪怕被踩的并不是他们。
这不,此前还因为这位祥瑞公主来到颍川而莫名兴奋的一干郡守府官员,此刻几乎都沉默了。
就连李郡守,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长长吐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祥瑞公主便在冯女官,以及馨儿、尹儿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踩着那名护卫的背,施施然地下了马车,缓缓朝着李郡守一众人而来。
李郡守朝着左右看了一眼,许是在提醒、告诫自己的下属们,旋即,他率先上前恭迎:“臣,颍川郡守李旻,拜见公主。”
从旁,赵虞与陈朗等官员,亦纷纷拱手施礼。
“嗯,免礼吧。”
祥瑞公主轻飘飘地挥了下手,旋即在馨儿与尹儿的搀扶下,目无旁人地走入了郡守府。
“……”
郡守府众官员面面相觑。
仿佛是猜到了众下属的心声,李郡守沉声说道:“随我进去吧,切记,谨言、慎行。”
众官员相视一眼,被自家郡守告诫了他们,一言不发。
见此,赵虞微微摇了摇头。
要知道去年陈太师到他许昌的时候,郡守府、都尉署上下亦是十分兴奋,而当时陈太师亦极为平易近人,使得两个府衙的官员、小吏更为兴奋,大有一种‘今日见到陈太师我死了也值’的感慨。
可今日,这一干郡守府官员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摇摇头,赵虞走向高木与蔡铮:“几位,马车就交给我郡守府的人吧,两位请。”
说话间,他转头看了一眼方才充当人马登的护卫朱季。
也许是注意到了赵虞的目光,队正高木叹了口气,露出几许苦笑。
片刻后,一干人便来到了郡守府前衙的偏厅。
此时祥瑞公主已高坐在主位,而年过六旬的李郡守则站在下首,其余陈朗等官员,也皆站在一旁。
就这种违和的场景,李郡守还得违心地表示对眼前这位公主的欢迎:“祥瑞公主今日大驾光临我许昌,是许昌乃至颍川的福气……”
『福气?我看是晦气才对。』
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赵虞混入了人群,也不在意李郡守究竟说了什么,反正都是一些违心的话。
直到祥瑞公主打断李郡守的话,才让赵虞再次集中注意:“……本宫好不容易出一趟宫,才不想那么快就回去,本宫命你不许向邯郸禀报!”
“这……”
李郡守为难地说道:“公主离宫,陛下很是担忧,日夜记挂公主……”
祥瑞公主再次打断他的话道:“你就派人告诉陛下爷爷,就说我要在这边留一阵子……”
“公主……”李郡守一脸头疼地再次劝说。
见此,祥瑞公主不高兴了,愠怒地说道:“本宫说要留一阵子就要留一阵子,你不用说了!”
观她做派,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