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应龙眼看着林晧然就要脱困,却是站出来抗议道:“林阁老,我看你分明就是危言耸听!不说燧发枪有没有你所说这般奇效,哪怕真有一两件样品落到俺答之手,他们亦是不可能轻易仿制出来!”
咦?
殿中不少官员听到邹应龙的这番言论,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眼神复杂地望向这位科道出身的大理寺卿。
科道出身是好来,但亦是坏事。像这一次,邹应龙敢于直接挑战林晧然,但却是少了普通官员的慎言慎行。
“邹寺卿,据老夫所知,俺答现在便已经仿制了我们大明的火铳!你如此三番两次都袒护于鞑子,更是为鞑子意图购买燧发枪的行径打掩护,你是想要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吗?”郭朴揪着邹应龙言论失当,当即站出来直接训斥道。
“邹寺卿,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你不懂吗?”
“邹寺卿,此次若是他们真弄到燧发枪,你难逃其咎!”
“邹大人,按你的说法,咱们大明是否能赠送他们几支燧发枪,好让你做一个卖国贼?”
……
马森等官员看到邹应龙露出了破绽,亦是揪着邹应龙纷纷诘难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邹应龙面对着郭朴等人的发难,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当即便是洗脱道。
郭朴冷冷地望了一眼邹应龙,却不打算继续进攻,便是向隆庆进行拱手道:“皇上,俺答使者把汗那吉竟然图谋我大明的燧发枪,而今幸得冠巾伯所发现,冠巾伯虽却手打了使者把汗那吉,但冠巾伯乃为国守枪,还请万莫听信小人之言,因此事而惩治冠巾伯!”
事情到这一步,已然是要彻底为林平常进行洗脱,同时自然是洗掉林晧然包庇自己妹妹的指控了。
“臣等附议!”
此次不仅是林党中人,定国公徐延德等勋贵亦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声音在整个金銮殿中响了起来。
徐阶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若有所思地望向林晧然。
不论是否是这小子的布局,从把汗那吉因为燧发枪而走进胡同开始,那么邹应龙的所有指控都不再具有杀伤力。
在国家的安危面前,林平常教训一个意图不轨的把汗那吉,虽然是一件失礼的事,但更是一件有功之事。
正是如此,邹应龙的这一次发难并没有对林晧然造成预期的伤害,反而让林平常平白无故地捡了一个小功劳。
隆庆对林平常心存好感,却是淡淡地望了一眼挑起事端的邹应龙一眼,当即便欣然同意道:“准奏!”
此话一出,邹应龙的攻击已经消失于无形,不仅对林平常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却是连林晧然一根寒毛都碰不到。
张居正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最终落到林晧然身上,结合着昨晚自己儿子的汇报,发现一切都已经在林晧然的掌握之中。
隐隐间,他却是有一种感觉:虽然自己老师通过隐忍等方式连胜了严嵩等人,但却不是这位计深似海林文魁的对手。
“皇上贤明!”郭朴等人当即恭维地道。
事情已然暂告一段落,大家的目光不由得落向后面的六部郎中及科道言官,只是右通政使刚要站出来便退了出去。
令人意外的是,前面突然出现了动静。
站在最前列的林晧然的脸色肃然,却是站出来朗声道:“皇上,兵者,国之利器也,燧发枪更甚之!俺答乃狼子野心之人,今我大明与其和议,臣不敢反对皇上和首辅的决议!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臣恳请由兵部检查其所携离开之物,严查山西跟蒙古走私的行径,令刑部加重走私的刑罚,以防俺答打着朝贡等旗号窃得燧发枪之工艺!”
殿中的官员纷纷扭头望向前面的林晧然,听到林晧然突然抛出这个提案,却是不由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毕竟燧发枪如此重要,现在加强对朝贡使团所携之物的检查,还是对晋商的走私行径严加打击,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举措。
这……
张居正却是听到了这个提案的深意,显得眼神复杂地望向林晧然。
在他们之前力图修好跟俺答关系之时,林晧然却是以燧发枪为引子,从而加强杜绝跟俺答方面的往来。
基于这种严防死守的氛围中,别说他们想要进行跟俺答进行互市,哪怕开通马市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之事。
很显然,在意识到和议已经势不可挡之时,林晧然却是没有纠结于阻止和议的进程,却是将重点放到了狙击他们下一步互市的目标上了。
不得不承认,林晧然能够入仕十余年就站在这个位置上,更是能跟自己老狐狸般的老师掰手腕,却智谋确实已经是天下无双了。
“该死!”
徐阶听到林晧然抛出这个提案,当即气得脸色铁青地暗骂道。
本以为自己此次已经稳操胜券,先是通过跟俺答的朝贡和议,然后再慢慢地图谋跟俺答展开互市。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刚刚推进一小步之时,林晧然已经搬来两座大山直接封死他们继续前进的道路。
现如今,他反正处下不利的局面中,却是面临着一种新的压力。
他,山西帮和俺答达成默契的基础并不是此次朝贡,而是接下来展开的互市。若是互市无法推进的话,那么山西帮无法从贸易中得到巨额的利润,而俺答亦不能从大明得到源源不断的物资补给,仅仅涉及朝贡的和议很可能变成一张废纸。
“皇上,臣等认同林阁老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