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在抛出态度后,便是开始布置各司的任务。
大明九边多用客军,从内地征收一些能战将士填充九边,从而加强九边的兵力。
只是林晧然对此并不以为然,始终认为:兵在精而不在多。
由于缺乏战事的历练,地方上很多卫所将士早已经变成一个个油兵子。昔日的南京振武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别说让他们浴血奋战,这不出现反噬都是很幸运的事情。
关于客军的问题,林晧然有跟石华山等将士交流,特别是万全左卫指挥使张培东对一些客军是恨得咬牙切齿。
有鉴于此,林晧然有意重新筛理客军,将一群兵油子踢回原籍。他同时在宣府试行募兵制,组建一支万全骑兵营。
如果采用消极的防守,自然是修城和筑台即可。只要花费大笔银两修筑边墙和御敌台,那么整个北边的防御体系会大大增强,一旦加上重炮辅助,甚至都不会出现太多战事。
只是林晧然比谁都清楚大明的财政问题。徐阶上台之后,跟严嵩实则是同样的做法,承天宫殿和道家建筑根本没有停下。
由于大量的银子临时拨付紧急修建紫宸新宫,为了填补九边军费的空缺,户部则是采用了加征赋税的方式解决这个财政缺口。
林晧然对于这种做法,自然是有心无力,只是他现在管理兵部衙门,那就要将手里的事务做到最好。
他深知一昧地防守只会让到大明财政变得越来越糟糕,向百姓加征赋税会越来越频繁,最终大明会出现越来越多的破产百姓。
如果他一心只求富贵荣华,那么并不需要做太多改变,大明百姓的忍容度还是有几十年。
只是他如今的心态改变了很多,并没有忘记岳时的临终之愿,故并不打算跟徐阶之流为伍,却是决定推动北边骑兵的建设。
林晧然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事情遭到徐阶的阻碍,心里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失望。
徐阶以财政为由,显得理直气壮地将事情进行了拖延,而这一拖便直接拖到了九月。
九月的京城,太液池的湖水透着几分凉意,岛上的树木由绿转红、转黄,远远看过去平添了几分色彩。
无逸殿,首辅值房,檀香袅袅而起。
身穿蟒袍的徐阶坐在案前,正在专注地处理着两京十三省的奏疏,很享受这里手握天下权的感觉。
自从扳倒严嵩至今,他已经出任大明首辅四年多的时间,亦是品尝至高权力长达四年之久。
这些年来,他对严党的几番清洗,特别是将严世蕃推上断头台,让到他不仅出了一口恶气,更是将自己人的陆续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
不过觊觎首辅宝座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前有不自量力的袁炜,后有不知死活的吴山,而今仍然面临着一个极不安分的林晧然。
好在,林晧然是陷于年纪和资历的泥潭,对他这位首辅并不存在直接威胁,而郭朴身上还背负着“匿丧不举”的嫌疑。
只是让他心里有些许惋惜,原本生得一张麻子脸的严讷是一个很理想的次辅,但人算不如天算。前几天一个丧事从南直隶传来,严讷只好回乡守制,而今的次辅则成了自己所提携的李春芳。
虽然失去了严讷这个助力,令到内阁陷入两对两的新局面,但他却是有信心继续压制住郭朴和林晧然,这个朝堂仍然是以他徐阶为尊。
徐阶想到现在病重的皇上是越来越不理会朝堂政务,嘴角不由得微微地上扬,便是翻开了刑部所呈上来的奏疏。
刑部掌管天下的刑狱案件,只是刑部的审判结果需要上呈,只有皇上批红才能正式执行。
每当遇到这种案子,他通常都会打起几分精神,因为这里内含乾坤,亦是他能够牢牢掌握朝堂的一个重要因素。
人无完人,昔日的工部尚书兼吏部左侍郎董份亦不过是一个贪婪之徒,而很多官员自身都是或多或少做了恶事,而今他看到“出事”的官员竟然是南京通政司参议林润。
事因这位参议大人的家奴林大牛气愤一个陈四的村民强夺林家之田,故而拿起一把锄头追赶陈四,陈四惊慌夺路不幸坠亡,故而判处林大牛徒期一年。
徐阶自然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这般简单,一个村民又怎么有胆子强夺朝廷官员的田产,但看到黄光升有意庇护自己的同乡,亦是乐意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让到这个案子含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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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当年严嵩偷偷将杨继盛的名字添到白莲教的成员名单上的行径,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自己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掌握这个朝堂而已。
他将这份票拟完毕上抽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将这个不起眼的事情给记录下来。
从林润上疏宗藩禄米为自己的声名造势,再到巧妙地给严世蕃扣上“朝廷无如我富”的帽子而置严家于死地,这一位无疑是一个很是精明的政客,是一个值得栽培的棋子。
当然,林润只是嘉靖三十五年的进士,由临川知县到现在的正五品南京通政司参议实在有些快,还需要缓一些时间再提拔。
徐阶将这个事情默默地记录下来,看到本子记录着密密麻麻的证据,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
有了这些东西,哪怕他将来下野了,只要他在松江老家修书一封,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