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多萨方阵军团下军士长,苏尼加连队指挥官,上尉苏尼加率领他的军士在巡行岛屿的过程中发现敌军踪迹。
最初的踪迹,是他们远远地望见海上有几艘小木筏,木筏上有人在打渔,这并不出奇,出奇的是这些看起来不像岛上异教徒原住民的渔民远远地见到他们居然撑着木筏有逃跑的动作。
在接近后,他们发现岛上边缘,这个正处于港口北面的海岸,居然有人生活,这些人好像还穿着铠甲,拥有武器。
难道是……明军?
当他的小艇从大船上降下,朝岸边袭去时,看见刚刚逃到海岸的十几个渔夫与岸边零零散散几个人,苏尼加上尉认为自己受到天主的青睐——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一个多月,还从未有人能捉住敌军。
他将率领他的连队,在这里完成这一充满荣耀的壮举!
不过随苏尼加连队三百名军士乘小艇向岸边越来越近,岸上的情形好像有些诡异起来。
“刚才岸边是十几个人对吧,神父?”
一手持火绳枪,一脚踏在小艇头,身着精锻胸甲头戴雕繁复骑士花纹高顶盔的苏尼加转头向后侧一手抱圣经一手持十字架的随军教士问道:“你看见了么,他们准备迎击的人好像……怎么越来越多!”
在那些生着灌木的巨大石坡里,一个又一个顶盔掼甲的明军持鸟铳挺长矛走出,迅速在林满爵的指派下整军。
那些撑木筏回到岸边的‘渔民’上岸后并不急于逃窜,用绳索合力将木筏拽上沙地乱石滩,掀起靠在看起来柔软的灌木上。
在灌木只是伪装,里面早有明军钉入的木架,掀起来半人高的木筏从另一面看来就像一副胸墙,紧跟着一排明军便半跪在木筏后,架起火绳枪。
一个阻挡海岸敌军登陆的简易工事,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构筑,离得越近,准备攻上海滩的苏尼加越觉心惊——这好像是个骗局,是个埋伏。
他眼中看见的明军,把长矛放下、腰刀长剑扎在身前,他们腰上别着手铳,手上提着鸟铳,背后背着缴获火绳枪,一杆杆装好火药的鸟铳斜靠在木筏上,各个身穿胸甲头戴兜鍪。
过去他们没有这么多火枪,也没有这么多甲胄,最多的只不过是陈沐装备给下级军士的单面胸甲,但现在不同了,他们有数十人穿着从西班牙人身上缴获的一体胸甲,另一部分则前后穿两件过去的胸甲,还有一部分头上则顶着西班牙人的高顶盔。
只是这些,还没有关系。
你的人能从石头里出来?很好。
苏尼加相信自己战无不胜的连队一定能冲垮他们简陋的防御阵地,杀掉或俘虏这几十——不,现在是上百个该死的异教徒了,然后再仔细看看那些石头是怎么回事。
可他妈石头怎么会拉出火炮!
先是灌木被掀开,连根扔到一边,露出里面藏着的炮车,接着明军从伪装为石坡的翻船里通过炮窗笨拙地拖拽、搬运出数百斤重的二斤炮与轻巧的虎蹲,接着重复这个动作。
林满爵想清楚了,他不在乎使用火炮会不会被敌军大部队发现,不消灭掉这些敌人,他们现在就会死掉,至于其他事情要等打完才能考虑。
五艘掀翻的鲨船上运出两门二斤炮,主要使用的还是虎蹲,密集的敌军小艇离海岸还有二三十步,等不及的西班牙战士甚至已经有人勇敢地跳下小舟,高高举着火绳枪淌水向岸边迈开步伐。
“铳手列队,听炮声放铳。”
“炮手装药,装散弹,虎蹲入散子!”
相较二斤炮,林满爵在陆上更喜用虎蹲,这是他在平远县时所能接触到的唯一‘大炮’,麾下乡勇出身的营兵也最为熟悉,装药更要比二斤火炮容易的多。
钉好虎爪,在装进火药后南洋出产的散子筒直接塞入炮口,就能完成发射,比二斤炮省事的多。
虎蹲炮射程不近,四五百步都能打到,但那只能起到打乱阵形的作用,真正要想造成杀伤,还要靠近战。戚家军镇守东南,将虎蹲炮拿给他们时就专门叮嘱过,这是防备敌军抵近冲锋时的兵器。
现在,正是这种情况。
上尉门多萨登上海岸,眼看明军已将两门火炮摆在阵后却并不惊慌,有条不紊地下令部下数十名火枪手列阵向敌阵齐射。
他们的火枪在船上就已装好,此时一排重火枪手将枪叉撑在地上,架好沉重的重型火枪,听令向阵后两门重炮的位置先后放去。
至于那些轻巧的虎蹲炮,则直接被西班牙人忽略掉,这种小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一片硝烟里,其后更多长矛手已经排列阵形,将长矛端起或者说架起。
他们端矛的动作非常专业,在长久的战争中西班牙人对长矛的使用得心应手,总结出一套长矛步兵的训练方法。
步兵持矛的右手向后伸展,手背朝上扣住矛尾并向下压去,左手则托着长矛抵在下巴附近,使四五米长的矛在两手之间形成杠杆,以更加省力的姿态在左右火枪手的掩护下朝敌军前进。
如果面对骑兵或敌军冲锋的防守姿态,他们则会把矛尾踩在右脚下,左手托着长矛,右手随时准备抽出腰间短剑近身搏击。
近百支轻重火枪分别打在林满爵阵中,霎时间到处都是铅子穿透木板或部下中枪的闷哼与惨叫,但很多中铳的营兵依然站着,该做什么做什么,甚至有几人在中弹后挣扎着发铳还击回去。
后方土坡上,几名装填二斤炮的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