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钟列车缓缓的启动,那里有我们三个人在门后,门的那边还有几个人抽烟的,看书的,说话的,看样子都是没座位的人,我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背包听着歌。9点10分左右打开手机,手机开始疯狂的响,哥哥说“你废什么话呀。你不回家妈多着急啊。”
她说“你不要走,等我,我很快就到西站了。”
她说“我到西站了,你在哪?”
我说“火车已经开动了,你回去吧,好好听你妈妈话。我不想被他们找到所以刚才关机了”
然后电话疯狂的响,是哥哥,我挂断,挂断,挂断。“你接电话。”他说。
“不,我不回去,你劝劝妈。”
“我好不容易到西站可你不在了你去哪了?我们还会再见吗?记得给我发短信。好好照顾自己。人活着要坚强我们是无坚不摧的战士要记得我。”她说。她对我说,看着短信,眼泪要掉出来了。
“我关机了,你快回去吧。”我知道她一定泪流满面,我知道她一定在西站徘徊,对不起。
关了手机我站起来,然后擦擦玻璃,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无言。对面的女人对我说话,“这个车真贵。”
“是吗?我不知道。”
“是啊,我上次是软卧,才93,可是这个没座就要93。”
“你要去哪?”我问。
“呼和浩特。你呢?”
“3个小时,到宣化。可能这个是快车就贵吧。”
“对,我上次坐的不是快车,不过那个房间挺干净的。”
“呵呵。”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你去宣化要找谁啊?”
“呃……我表哥。”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撒谎。
“哦。找亲戚啊。”
“恩。你呢?”
“我?回老家。”
我没有再说话。看着窗外偶尔有的一点亮光。一片黑暗。我出神的看着外面。9点半左右过来一个男人抽烟,我看着每一个隔着窗子在我旁边抽烟的人。他抽完半支突然向外拉门,拉了两次都没有拉开,我帮他推也推不开。他问“打不开啊?”
“不是,上边卡住了,你使劲。”
“喀”的一声,门开了。“我想告诉你,那边35号有个空座位,你去座吧。”
“恩,谢谢啊。”我狐疑的看着他,然后走进了第17节车厢。走到了头也不知道35号在哪?
“你坐这吧。”一个男人对我说。碰巧的,那里就是35号。
我坐在那里,没再说话。过了一会那个男人回来了,说“帮你把包放上去吧。”我一下警觉起来。
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还要听歌。”
几次三翻,他没有再坚持。
我看着外面漆黑的夜。闻着车厢里不美妙的味道,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喝水,还有人在打牌。我告诉自己不能把眼睛闭上,一路上只能抱着自己的包。只有这样才安全。虽然包里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可是那是我的全部家当。
一路上偶尔和身边的几个人说几句话。我问自己,就这么放心的去找他,为什么?我开始嘲笑自己,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怕吗?不知道对方的样子,对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毫不犹豫的就踏上了开往他的火车,然后我就对着自己笑了。告诉自己,我已经16岁了,快17岁了。
旁边的人也到宣化,问我“你在那边上学?”
“不是,我去找人。”
“哦,你要去宣化哪里?”
“侯家庙。”那是我唯一知道的地方。“
然后他就给我介绍侯家庙在什么地方,说了很多很多,听的出,他应该是个当地人,而且是个还算的上好心的人。“下了车你怎么过去?”
“恩,他会来接我的。”我知道,他会来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10点20左右开过一次手机,哥哥发来短信说“你妈说了要分家,你回来吧。”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本来我想,或许她说句好听的话,我到了宣化都可能买回程的车票,可是看到那条信息,我迟疑了好久。
“分吧。你们就当我死了,有我的就给你,没我的就拉倒。”我发过去,哥哥给我打电话,挂断,挂断,挂断。家里的电话,挂断,挂断,挂断。
“你说的是他妈什么话,你接电话。你妈叫你立刻回家分家。”哥哥说。
“我已经离开北京了,就当我死了!”说完这句话我再不想看到任何信息,关机。然后我换上了新的磁带听那首《我们的爱》。
一路上我就偶尔和这个同路人说几句话,然后一起下了车,进了出站口,把票给检票员。我没有再说话,很多人问我打车吗?我摇头。我向西走,去打电话给他。同路人向东走,我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说什么?我开大音乐的音量,一个人走。
“我到了。”我在电话里这样告诉他。
“哈,哈,哈。你出了站台出门回头应该能看见候车室,你去里面等我。”我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好。”听到他的笑声,我的心停顿了一下。
挂断电话,交了电话费,我走到了候车室门口,很多人问我要不要打车,我都只是摇摇头。我听着随身听里一直不变的《我们的爱》。我看着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下了车,然后锁上车,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然后低下头。他进了候车室,然后出来,点了一支烟,对我说“雪人?”带着疑问。
我站起来点点头,拍拍屁股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