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缘看了言臻一眼,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出去一点距离,问道:“你和她认识时间不长?”
“不到半年……”
“是啊,不到半年,”上官缘目光忽然有些悠远,她长长如小扇的睫羽缓缓垂下来些许,遮住变换莫测的眼眸,“半年时间似乎不够她去认识一个人,要知道当时我和她几乎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相处熟悉的。.qiuye”
半响时间,言臻淡淡道:“人各有异。”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言先生,她喜欢上一个人,需要付出比你所能看到的更多的勇气和决心,更别说嫁给你……”
言臻忽然思绪有些飘忽。
他早知道叶翡在面对感情和交往问题时会变得有些寡断,也知道她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而且非常看重第一印象……他蓦地想,如果第一次见到叶翡时,他没有表现出足够打动她的善意,是不是现在他和她依旧处于相敬如宾的相处状态?
即使她知道自己是和她一样的特工,这场婚姻只是任务的附带品,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对言臻这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如果言臻这个人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区别于陌路的熟人,只是一次特殊任务的合作者……等到杀破狼计划令中介的时候,这场绑带的婚姻是不是也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的妹妹,他的叶翡……她其实是个非常善良又心软的人,喜欢你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感情,但是她也是个特工,从小接受异于常人的教育和铁血训练,所以她冷血的时候,想必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如果她不喜欢言臻,任务一旦终结,她肯定会疏离的微笑着,毫不在意的离开自己身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
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蜷上,用力巨大以至于骨节泛白,青筋暴起,白皙的手腕皮肤渐渐因为血流不畅而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急促的红色,他握紧拳头,却又执意松开,以至于让人觉得他想抓住什么根本抓不到的东西,内心的*促使他去抓取,但是现实却逼迫他不得不放开。
上官缘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声音漫漫的依旧说着:“刚才言先生问我是不是担心她会被辜负……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当然担心。
言先生是艺人,是影帝,娱乐圈是最能见诸社会和人性的地方,你所经历的事情一定比她要多,她今年二十五岁,可是人情世故或者说生活阅历肯定不如你,所以我希望你能给她更多的包容,当然了,我说这些在你们夫妻之间可能有些逾距,但是她没有父母,亲人也只有不多的几个……所以我只好越俎代庖了。”
上官缘说到最后无奈的笑了一声:“叶子说得对,我平常是不爱说很多话,但是我这个人毛病比较多,有一个很严重的毛病,就是爱多管闲事,所以还请言先生不要介意……”
言臻的手蜷起握紧,如此反复数次,但是他的坐姿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转变,他似乎怔怔然的就这样坐着,将散漫而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窗外,或者投向世界远方,未知的地方。
“言先生?”上官缘轻轻叫了一声。
言臻慢慢收回目光,手指在桌面上没什么规律的无声敲了两下,蓦然道:“我很爱她。”
我很爱她……所以我想这场一开始就没有意义的婚姻能有意义的持续下去。
我很爱她……所以我想走在她身后将她当成珍宝保护,一直到我的生命终止于坟墓。
我很爱她……因为我知道我和她的相遇是多么的偶然,也知道,如果没有她,我的生活将会失去意义。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终,深锁此生。
……
上官缘倏而一愣,接着笑了起来,笑的几分感慨,几分释然,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惆怅。
“这样很好,”她道,“我愿你们幸福。”
“谢谢,”言臻顿了一下,才道:“也愿你和白祎幸福。”
上官缘顿时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和白祎在一起……你认识白祎?”
言臻点头:“我和他是高中同学。”
上官缘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连忙将杯子拉过来喝了一口茶,将那点笑意和着水咽了下去。
言臻对她的动作表示疑惑:“怎么了?”
上官缘抬头,微笑道:“只是忽然就觉得……这世界好小。”
这世界确实好小,言臻在心里默默的道,如果这世界很大,或许他一生也不会遇到心仪的叶翡,或许某一天叶翡从他眼前走过,他也只是漠然的看着那个美丽的背影,转身就将她当成过客忘却。
……一眼忘却,此生忘却。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那就先告辞了?”上官缘站起身来道。
“请便。”言臻道。
上官缘穿上了外套,走到门边,忽然回头道:“言先生有时间参加我和白祎的婚礼吗?和叶子一起。”
“一定到场。”
“好的,那就提前先谢谢你了。”
上官缘推门出去,脚步声的回音逐渐消失在空旷的楼道里,言臻也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下望。
怀江的车流当然没有北平宏大,道路也没有北平那么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