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司有些失落地沉吟片刻:“说的也是啊,那庆祝进军全国的队内活动就延到明天,怎么样?”
此时完全放松下来的大家都举双手赞成。
先收拾好东西的三年级生们也就先离开了,而当她们离开之后,休息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雪绘坐在长凳上,从挎包里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问问仁王那边情况怎么样,只是这长凳似乎有魔力,她站着就想坐,坐下了又忍不住整个人躺下了,而当她举着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上眼皮和下眼皮又控制不住开始打架,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似乎是想要及时叫醒快要睡着的雪绘,在她的眼睛刚刚闭上的那一瞬间,手机拼命地震动了起来,犹如惊弓之鸟的雪绘吓得整个人突然痉挛了起来,手一松,手机啪嗒一声砸了下来,磕着了她的额头,又弹到了地面上。
还好外边套了橡胶的保护壳。
雪绘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一边弯下腰去捡掉下去的手机,不管刚才的她是有多困,现在她的睡意已经全飞得踪影无寻了。
“喂?”
“请问需要办理高利贷——”
脑袋多少还被疲劳占据的雪绘下意识地拿下了手机,盯着那个未标注的座机电话号码看了两秒钟。
“别装了雅治,哪怕你揣着装你搭档我也认得出来。”雪绘说着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你那边比赛怎么样了?”
“puri~”被拆穿的仁王又试图卖关子,然而在雪绘面前,这种做法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难道还会输吗?”仁王轻描淡写地说着,“你刚才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被猜中的雪绘沉默了一秒钟,正经地纠正道:“差点,还没睡着呢就被你电话吵醒了,手机砸到脑袋了都。”
周围还没离开的同级生们外加一个被风见死死捂住嘴巴不让破坏小两口打情骂俏的二年级生内村凉香全都是一脸的“这谈恋爱的人真是没眼看了就连雪绘这种理智正经派在打电话的时候都能撒娇成这样哎呀妈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挪揄表情,雪绘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背对她们的目光。
“手机坏了吗?”
“……雅治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咳咳,看你还能这么流畅地吐槽估计脑袋是没砸出问题了,不然我可赔不起我们立海大附属的司令塔啊。”仁王轻笑一声,青少年略显得有些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有些失真,却又有些青涩的性感意味。
“这么一说我头还真有点疼……”雪绘干巴巴地念着台词。
“要钱没有,要人一个,要吗?”
即便是交往有了一段时间,在被欺诈师同志撩的时候,雪绘还是控制不住,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又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仍然是淡定的语气。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好了。”
已经带好东西准备走人,把空间留给煲电话粥的小两口的队友们不由得搓了搓手臂表示不想再被虐狗,跟雪绘打了个手势就离开了,当然还记得带上了门。
而当队友们离开之后,雪绘才真正地冷静了下来,刚才还有些残留的困意也完全消散了。
“……不问我吗?”犹豫了一会儿,雪绘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说话,仅仅是几秒钟的沉默却也让她坐如针毡。
……是失望了吗……
“我以为你不会想让我再揭一次你的伤疤。”仁王雅治此时也跟着雪绘的心情变化变得正经了起来。
“也没事,输了就是输了,不过就是现在的我们没有海常强而已,又不是夏天结束了。也说不上是伤疤那样的东西吧,反正就是赛前也有预想到的事情,现在是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雅治你也不用那么顾虑我的心情啦,我又不是玻璃心,毕竟从小听三哥的农业重金属已经练就了强劲的内心和精神抵抗力……”
尽管刚才也被桑野司开导过了,理智层面也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和劝解,可当她听见仁王雅治的声音的时候原本已经重树的心理建设一下子又崩塌了,只得出于自我防御的方式为自己找着尽可能多而且合理的说辞。
电话那头的仁王雅治就这么耐心地听着,在雪绘说到快要一分钟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雪绘,你心虚的时候话特别多,你这可比我第一次跟你告白的时候还要严重啊。”
如同一根针扎破了吹满的气球,完全不给情面地引发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从比赛结束直到现在都没有的,名为“委屈”的心情突然疯狂地蔓延,雪绘只是拿着手机没有说话,眼眶就已经渐渐发热,视野也被眼眶里渐渐灌满的透明液体模糊了起来。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就连呼吸也变得克制起来,不想让对方觉察到自己的软弱。
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谁都能看出来结果的比赛,输掉又怎么样呢?
难道她一个队伍的司令塔连比赛都输不起吗?
难道她已经软弱到了连结果都无法直面了吗?
而且又不是无缘全国大赛了不是吗?
搞成这种“全天下只有我最委屈”的画风是要闹哪样啊!?
“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我就默认你是在哭了哦。”
“才没有哭!”雪绘倔强地仰起头,好像这样的话眼泪就能从流出来的地方重新倒流回它们应该去的地方。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种心情真的非常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