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的脸在夜色下显出僵尸一般的死寂,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一步步往后退去。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方南逸直入主题:“你是不是把曲琴儿的尸体交给了青竹会,渴望他们以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术救活你心爱的女人,在这死城一样的秘密据点里…与活死人一样的她相会…”
“你住口!琴儿她才不是行尸走肉!”宋平安的脸扭曲着,望着方南逸的眼光凶狠起来:“她能感受到我,她还有人类的体温…她还为我生下了青保——”
洛依当即就明白了,这个可怜又执着的男人为了能够救活自己的爱人,走了一条当初跟刘明一样的错路。
他像这世上无数个不忍至亲之人离去而受到青竹会悬尸术蛊惑的人一样,用饮鸩止渴的方式换取短暂的温情。
“还记得冒充霍主簿的那个赖启文么?”方南逸看看洛依。
“恩…”洛依急得那个被老爹夜壶砸晕的倒霉鬼,貌似他还没有完全交代就昏了过去,第二天被监牢里的杀手黄飞阁拧断了脖子。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一个‘七’字。
“当时我正好问到刘明是如何保存他妻子尸体的细节,赖启文坦白说之前尸体并不在衙门内,而是刘明在决心背叛青竹会以后偷偷带出来的。这一行为也直接导致了本想再拖延一段时间下手的赖启文不得不提前实行暗杀。”方南逸回忆道:“这所有的细节证据无不把矛头指向了一个地方——骑牛村。我一直在想,青竹会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实行这么繁琐复杂的秘术,他们的秘密基地到底在什么地方…如今看来该是不言而喻了吧。”
“我不管什么青竹会紫竹会…”宋平安高昂着头,完全不惧眼前的四个人。他只是一介平民,身无半点武功。但却像保护着生命一样捂着怀里的孩子,生怕被夺走。“只要能让琴儿活过来,要我做什么都行!”
“喂,你这样抱着,孩子会闷死的!”洛依有些焦急,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总还是无辜的。
“弦铮,肖捕头,把孩子抢下来!”方南逸嘴角抽出一丝冷笑,手一挥发出号令。
“不——”宋平安在两位高手的牵制下如何动弹半分,轻而易举就被洛依夺下了怀中的包被“你杀了自己的妻母,就是为了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吧。”洛依冷冷地说,在她眼里,律法唯心,人命关天。不管宋平安的理由多么充分,爱情多么凄美。杀人是永远无法被原谅的,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以及同床数十载的发妻。
洛依低头,想去解开蒙在孩子头上的包被。就在目光触及到孩子脸庞的瞬间,她呀得惊呼一声,直接把孩子丢到了地上!
那哪里是什么襁褓婴儿,那是一具血淋淋的看不出五官面目的婴尸!
“青保!”宋平安奋力得挣扎着,不顾一切得去够那还在地上蠕动的婴尸。方南逸看他声嘶力竭得样子不忍直视,于是示意两个男人暂且放开他。
只见宋平安连滚带爬得扑到婴孩身边,像呵护嫩芽一般把他捧在手心里。嘴里呜呜咽咽得呢喃着听不出语调的儿歌。
洛依只觉得胃里痉挛一样欲呕,这死胎很明显不足六月,难不成是从曲琴儿肚子里剖出来的?
“这是阴死胎…”方南逸看着婴孩还在四处摆动的手脚:“比悬尸术更加上层的一种傀儡术,取胎死腹中的婴儿施以血蛊,一日变色,三日去僵,待到七七四十九天后身上的皮层全部褪尽,开始换上鲜嫩的肌肤…”
“你们都懂的是不是?我的青保…很快就要复活了!我会带着琴儿和青保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宋平安竟已是癫狂,怀抱着血淋淋的婴尸,发出张狂的笑:“那两个臭贱人,一个从小到大就只会苛责我,一个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也要想办法控制我。她们都是我杀的,怎么样?蛰蛛毒在青竹会里是最常见的保蛊药剂,唾手可得。你叫我如何忍心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你别做梦了,”方南逸厉声打断他的幻想:“青竹会用这种伎俩蛊惑民众,就只是为了谋求他们所需要的各类蛊毒,灵药甚至是控制人心性的秘术。你的儿子已经死了,就算变得再像人,也不过就是一具不得安魂的尸首。他的体内被冠上的何种可怕的蛊虫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等到它长成雏形的时候,说不定你就是他第一份蚕食的养料!”
“不会的,不会的,”宋平安机械得摆动着头颈:“万蛊夫人不会骗我的,我亲眼看到我的琴儿在她的施法之下站在我面前。她冲我笑,就像当年初邂逅的样子…。”他的脸上出现了迷幻的神情,就好像看到了轮回的光芒,绕眼万丈。
“万蛊夫人?”方南逸看了看肖云边,见他略带尴尬的低下头。
一点也不难想象,这个盘踞在骑牛村施法咒术的敌人,正是当时假扮肖云边的未婚妻秋醉眉的青竹会玄蛛坛总司蛊神,万芷兰。
“万蛊夫人是我们的神,她用自己的法力福泽我们。”宋平安的眼里充满的敬畏:“她教导我们信奉降头地鬼大人,她说只要我们潜心得祈福,至亲至爱的人们一定会活过来的!”
“如果你的琴儿真的活过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得来骑牛村跟她相会?”洛依眼看着被邪教洗脑严重的愚蠢男人,真恨不得上去打他两个耳光:“你知道她不能暴露在阳光下,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吃饭喝水!她不能说话也听不见你说的,那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