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是聪明,人虽高傲但并未一味鲁莽,知道眼前之人凶名极盛后,口口声声便扣紧己方道理,反要绿袍拿出个公允之断出来,欲要对方进退两难,不能用凶名压人。
当然,身为魔教今第一人的爱徒,对于绿袍凶名虽也稍有顾忌,但怕却是不怕的。真要是绿袍横蛮无理,田家兄弟却也准备好了与这南疆魔头一分高下,大不了,眼下先是落败回山,回去再请师尊寻他讨要公道便是。
因此短短片刻间,两兄弟心意相通,却已是想好了应对绿袍的态度。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绿袍被他们如此出言挤兑,这老祖却是仍不动怒,反再是微微一笑道:“二位小道友之言确有些道理,这位闵道友受伤之事,便是我也都觉得有些冤枉,却是张孔二位姑娘火气稍盛了些……”
“咦?”
满场众人齐齐大愕,却没想到这老祖反会胳膊肘直朝外拐,不帮二女说话反是赞同对方,一时间在身后武当众人脸上,神情便是开始各异。
张锦雯倒还好些,心性此时已都沉稳下来,脸上声色不动,就只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孔凌霄性情较为刚烈,也稍稍有些冲动,面上便微显不渝之色。
还有绿华青璜等女,也都是神情异样。
只有那比较了解绿袍的石玉珠和诸葛英随心一三人,却向是知道这老祖的手段,便齐齐向余等同门摇摇头,请她们静观其变。
果然,迎着那田家兄弟一方五人齐齐大愕的目光,那绿袍再是一句不过,便又把话拉了回来,看听得他再说道:“不过,武当两位姑娘火气虽稍嫌胜,但你们五人一方却也非全都占理。例如田家两位小道友,我这里请教二位一句,如果有人带着同党无端闯上你火云峰去,与你师兄大战就要见你师妹,被拦住便出手硬闯,且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好意,对此种人等,你们兄弟俩却要如何应付?”
“这……”田琪为之语塞,也被老祖之言给拿住了痛脚,毕竟别管他心中如何觉自己一片好心,但硬闯别派山门,这话便是拿到哪里去说,却也都是说不出道理的事情。
故此一时间无言以对,脸色便也微微涨红。
而见这少年被己拿住,绿袍便也未及为甚,再是一笑道:“所以对今日之事,你们与武当一方皆各有各个道理,真若是细细辩来,你们闯人武当山门的错处也定要更大一些。所以以我之见,对于此事对错,你们双方便都最好不要再追究了,眼下要做的,却是该思量思量如何化解此事。
正巧今日我本来武当寻访两位旧友,恰逢其会下,便也准备冒冒然给你们双方做个和事老,把今日之争尽都化解,也为那崔姓少年和绿华姑娘之事想个解决的办法。如何?几位可愿听我说说吗?”
“这……”田家兄弟又是稍显为难,回首看去,见那闵道人只是站在一旁禁口不言,而崔明更是面色忐忑,也都颇显不安,显然这两个人眼下都是无心做主,田琪便只得把头点点,替他们决断道:“那好,就请老祖你说来听听,试看你想如何解决此事?但若是你处事不公,我两兄弟也绝不会一旁坐视。”
口气虽还很硬,但称呼上已明显看出两兄弟失了此前问罪的锐气。
绿袍再笑,也点点头道:“二位小道友尽可放心,当着这许多人之面,绿袍如何能处事不公。便先从闵道友之事开始吧闵姓道友,可否请过来与绿袍一会呢?”
闵道人田家兄弟之后听得老祖相叫,自然也不能装聋作哑,便只得飞身近前微微点头,沉声道:“毒手门下闵乌能,这里见过绿袍老祖了。”
“呵呵,原来闵道友却是毒手摩什门下,那这话就更好说了。”绿袍再是一笑,便摆出前辈的架势道:“闵道友,说起来老祖我与令师毒手道兄虽素来从未谋面,但同是魔门一脉彼此各据一方总算也是神交已久,今日此间恰逢此事,我便想请道友赏绿袍一个薄面,把和武当二位姑娘之事揭过不提如何?
当然,毕竟闵道友适才受伤在先,虽伤势并不严重但也总是伤及元气,我若这般红口白牙就说揭过怕道友也难心平,故我这里却有三滴木伽灵茹以之相赠,与道友聊补些元气,如何?”
说罢他又是笑吟吟的直看着闵道人,探手取出一只玉瓶,内中便是他离山之前,那俞峦才以碧瑶天水催长神桑所取出的三滴灵液。
而因为这数年来取液太频,百蛮山中的乙木神桑的元气也都大受损伤,故这新取灵液比之老祖当年回山初取时却是远有不如,一滴之量只能抵散仙修士十载吐纳之功,只有原来的三成效力。
俞峦取液本为炼丹,老祖随身带上了几瓶,也只为不时之需,眼下却正好用上。否则若是如原本那灵液之效,他却如何会拿出与这闵道人,宁可出手把他逐走与毒手结仇也不会把那灵物随便与人。
但就是这等灵液,那在场众人听后,也都是全觉意外,他们可都是修士出身,对于天地灵物最是敏感,又怎会不知木伽灵茹的珍异?
尤其那闵道人,看着老祖微微含笑的丑脸,迎着他那碧芒幽闪的细目,犹豫一下,便就决定给绿袍这个面子,毕竟对方的凶名他也早知,眼前之人肯如此与自己商议已是令他大觉意外,若是再做强颈真惹翻了这凶人,便是师尊亲至怕也都不好应付。
想到这,闵道人当即便一笑点头,索性再把人情做的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