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笑笑。“还有八个正在轮休呢,所以你没看到。你以为我们这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工作吗?”
“我们这里休息制度是这样的:工作两周,然后放假一周。之所以实施这种休息制度,主要是因为营地的位置太偏远,离最近的小镇坐车要两个多小时,离最近的二级城市则有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如果实施一周两个休息日的休息制度,那么员工们每周都必须将大量的时间消耗在路上。索性一次休息七天,那样才能玩个痛快。”
“二十四个房间,原则上是一间房分配一个管理者。除了你和余头之外,还有八个人空了出来。我们这二十四支队伍每隔三个月考评一次,考评标准是人均种植数量和成活率。每次考评的最后五名依次扣除当季10、20、30、40、50的奖金,而考评成绩为前五名的则多拿10-50的奖金。而且,考评成绩的最后三名下岗,空出的岗位由原先待岗的人员顶替。在岗位上才有奖金,待岗的人员只能拿基本工资。我们这里基本工资和奖金基本是一半一半——不在岗位上,经济损失很大。”
听到这里,东方伊浩下意识地关心起自己的待遇来。
“象我这种情况,每个月能拿多少?”
“实习期间不参与考评。你是正式员工,基本工资照拿,然后再拿整个营地的平均奖金,全部加起来大概两千五左右吧。在实习期没有竞争压力,但是实习期一结束,你就会感受到竞争的压力。考评中排名靠后的除了经济损失外,还可能有更大的损失。”
“考评成绩为第一名则可获得一次优秀纪录,而考评成绩在倒数第一名则会记一个小过,补充一点,优秀纪录和小过是可以相互抵消的。累计三个小过,正式员工将会降为本地签约员工,而本地签约员工则会降到二级营地。”
“等等,二级营地是什么意思?”
“二级营地里除了中层干部外清一色都是农业公司的本地签约员工。他们的收入比一线营地的正式员工要少得多,全部收入加起来也只不过八百……而且,他们每天还必须象象被管理者那样参加体力劳动。”
东方伊浩奇道:“难道我们不用参加劳动?”
大头没有立即回答,因为车队已经到了目的地。大家纷纷下车,竹杆屁颠屁颠地将一个带着遮阳伞的躺椅在大头身旁打开,又不知从哪找来一个折叠椅放在旁边,然后跑到一旁去种树。
大头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张躺椅上,对东方伊浩说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们这儿是一线营地,一线营地的在岗员工可以管理囚犯,因而属于管理者。而二级营地的本地签约员工嘛……”
大头朝着那群正在劳动的人呶呶嘴。“则必须象他们一样参加体力劳动。说起来,无论是正式员工还是本地签约员工都没有脱离劳动阶层,不过你觉得,是象我这样当监工舒服,还是象他们那样参加体力劳动舒服?”
这还用说?任何人都有着权力欲和控制欲,只是程度多寡不同而已。东方伊浩觉得自己并没有太强的权力欲和控制欲,但是当监工头显然比成为最底层的劳动者更有吸引力——更何况,两者的收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东方伊浩开始认可周观察员和余队长的观点了:自己的运气确实不错。农业公司已经有一年没签正式员工了,而自己的情况却是一个特例。唯一遗憾的是,正式员工的竞争似乎很残酷,累计三次小过就会降为本地签约员工,进而被降到二级营地去。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东方伊浩可不想被降为本地签约员工。
想到这里,东方伊浩不由虚心求教起来。
“怎样才能做好监工的工作?”
“这份工作再简单不过了,送给你两个字:心狠!”
“在这里,你不能怜悯任何人,同情心是绝对不能要的。比如说谁说自己哪哪有毛病,干不了活,能让他休息或是少干点活吗?不行,绝对不行!你给他开这个头,只能助长他偷懒的恶习,还会带动别人,风气就坏了。再说,没有人克服不了的困难,只要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一般的小病小痛撑一撑就过去了。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把自己当成奴隶主,把那些人当成奴隶,当成牲口!”
听到大头如此冷酷的话语,东方伊浩忍不住一滞。
“这样不好吧,犯人好象也有基本人权啊?”
大头朝正在劳动的被管理者轻蔑地一瞥。“人权?!人权倒是好东西,可那是针对人的。就他们,能算人?在这里,你可以可怜一只耗子,但不能可怜一个人。听我的没错,想要考评出成绩,不心狠是绝对不成的。当然,光心狠也不行,还要威恩并重。这里施恩的成本低得令你不敢相信——只要赏一个馒头,他们连舔鞋底都是情愿的。”
看到东方伊浩吃惊地瞪大眼睛,大头大笑。“不相信。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知道需求层次理论吗?需求层次的第一层便是生理需要。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为了生存,其余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忽略!更何况还有‘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这么一说。如果一下子就饿死,恐怕有些人不肯为了一个馒头舔鞋底,但如果长期处于饥饿之中,死亡来临的过程清晰而又缓慢,那么绝大多数人都会以生存为第一选择。”
“在这里,被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