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作为货币,黄金却并未在社会上流通。开采出来的大量黄金几乎被全部制成了金饼,用于贵族之间的交易,以及祭祀祖先,陪葬之用。
至于平民,一般情况下是没有见过黄金的,更别说家里收藏点碎金子作急用了。
而小蚕豆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太监,进宫后没多久就跟在霍子侯身边,吃穿不愁,也没有要消费的地方,自然是没什么金钱概念,只是本能的攒下每一个赏钱。
“看样子原本的[我]还是一个颇有智慧的人,小小年纪就知道[欲壑难填]这四个字的意思,有意的将赏钱限制在十几二十钱!”霍子侯想了想记忆中的东西,也确实是如此,印象中原本的霍子侯,从来没有给过小蚕豆黄金等贵重物品。
“好了,好了!”霍子侯笑着随意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就快吃早饭了,你就别在这里跟小猴子一样瞎忙,一会吾便令人给你找个坛子来!”
“谢谢大人!”小蚕豆一听,立刻安静了下来,胖胖的小圆脸上满是欢喜:“奴婢却是失礼了!”
连忙垂下手,站到一边去。
“恩,你倒还知道失礼了?”霍子侯心中嘀咕一句,倒却也不忍再苛责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这时候霍子侯正好感觉有些饿了,便走到餐桌前坐了下去,等待着开餐。说是餐桌,其实就是一个案几改成的,有点儿矮。以霍子侯现在的身高跪坐下去正好到他腹部。
案几的表面刷了一层漂亮的彩绘漆,光滑漂亮,挺有艺术感的。
霍子侯伸手摸了摸,感觉还挺滑手的。心中却是寻思起来,这玩意要是搁现代,怕是得要卖个千八百万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霍忠就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少主今日感觉如何?”霍忠一边将饭菜端上来,一边问道。虽然现在霍子侯的身体经过多位权威太医诊断,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无非就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可霍忠却似乎被上次霍子侯的忽然发病吓坏了,每天早上都要这样问一次。
“感觉还行。”霍子侯也知人家是关心自己,倒也不觉烦,每次都据实回答,让对方安心。
“这样就好!”霍忠将最后一道汤摆到案几上,便站起身来,道:“少主,可以用膳了。”同时抬头看了看霍子侯。
就是这一看,让霍忠脸色大变。
“小蚕豆!”霍忠冷冷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尔这奴才是怎么伺候人的?”
小蚕豆闻言,连忙看向霍子侯。
就连霍子侯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赶紧低头看自己身上,可左找右找,也没发现那里不对劲啊!
正纳闷的时候,便听得霍忠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尔这奴才竟懈怠至斯,若不行家法,尔却是记不住教训的,来人啊,给我将这不懂规矩的奴才拖下去抽上十鞭子再说!”
门口立刻就冲进来四个身穿甲胄的壮汉,二话不说,夹起小蚕豆就往外走。
小蚕豆立刻就哭爹喊娘的求饶了起来,这厮这些年来在霍子侯的羽翼之下别说是挨打了,便是被人小声的呵斥的几句也很少有。
当下听到要被打十鞭子,那里还有胆气,眼泪立刻像不要钱般往外流。
霍子侯虽然早知这时代上下尊卑等级森严,但像现在这样不说理由就要打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再加之小蚕豆是他的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挨打,他也不服气。
便看向怒气腾腾,一副要吃人样子的霍忠,问道:“忠叔,先等一等,您得告诉我为什么吧?不然,这奴才下次再犯的话……”
霍忠摇摇头,看向霍子侯,语重心长的道:“少主,老奴也知小蚕豆这奴才平素很得您欢喜,可是——”他的手指指向霍子侯的胸膛:“身为司衣,职责就是伺候您的起居穿戴,若连这个都做不好,这奴才留着也是无用,今日老奴念他是初犯,加之年少不知事,只是略施薄惩,下次他若再犯的话,恩……没有下次了,若这顿鞭子都不能让他记住,那这奴才也就该死了!”
霍子侯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是怎么看,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错误到可以要小蚕豆付出一顿鞭子甚至生命的代价。
看到霍子侯不解,霍忠只得解释道:“少主,衽左蛮夷之,衽右中国也。这奴才竟然愚蠢到将尊贵如少主的您的衽别左,老奴真想问问,这奴才是何居心!”
“一顿鞭子,只是让他长长记性!”霍忠一脸严肃的说:“下次再发现这奴才如此不经事,那老奴就只能请他去死了!”
衽?霍子侯微微一楞,随即醒悟了过来,所谓的衽在这个时代泛指的东西很多,比如说【衽席】是指床塌,有时候这个词也被用来称呼妇女的下裳,但通常指的乃是衣襟,《周礼》中就有【再拜稽首以衽受】的记载,《左传》中也有【楚必敛衽以朝】的典故。
这里的衽指的就是衣襟。
所谓衽左就是衣襟向左掩,衽右就是衣襟向右掩。
衣襟向左向右本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问题的根源在蛮夷——当西周时期的中国人接触到北方的游牧民族的时候,发现这些游牧民族的人的穿着打扮全部是衣襟向左掩,与当时的中国人普遍的衣襟向右形成鲜明的对比。
于是一个新的意识形态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