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少年分头拱到草丛中去寻找什么东西。有了时间,黄衣少年友好地对陈叔宝说道:“你愿意跟着我干吗?你想要什么就什么。”
陈叔宝支支吾吾地问道:“跟着你干?你们是干什么的?”
黄衣少年神秘地说道:“我们是从土地里刨钱的。今天,我让你什么事情都看个明白,但是你不能说出去,否则你会没命的。”他的话音不高,但语气中充满了杀气。
陈叔宝吓得浑身筛糠。他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儿蹊跷,是不是上了贼船?
是的,他陈叔宝猜对了。他今天卷到了是非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找到了。找到了。”青衣少年拿着一根画轴交给黄衣少年。他展开看看,开怀大笑道:“就是它——《千峰竞秀图》。我们可要发大财了。”
陈叔宝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幅《千峰竞秀图》,天啊,这可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啊。难道,难道——这伙少年是盗墓贼?
黄衣少年拿到那幅《千峰竞秀图》,如获至宝。他给随从者每人一袋儿钱,也给陈叔宝一袋儿钱,吩咐道:“今天晚上一个都不能少,到子康墓前集合,不见不散,不能外露一丝风声。”
那些骑马少年拿到钱后,即作鸟兽散。陈叔宝呆呆地拎着钱袋子,浮想联翩。他一生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呀,回家后怎么向哥哥、嫂嫂交待呢?
红尘滚滚中,一抹夕阳血红、血红。残阳如血,这是个什么样的生活圈子呢?
一筹莫展的陈叔宝将钱袋子塞进怀中,低着头往家走,一边走一边编织着欺骗哥哥、嫂嫂的瞎话。
一生当中,陈叔宝还没有说过谎话。他手心里汗津津的,心跳过速。
不知不觉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陈叔宝回到家中,哥哥正要对他发脾气:“跑了一天,天都这般黑暗了。你死到哪儿去了?怎么没有人管你饭呢?哼,说不定,今天,我这弟弟发大财的,卖画钱收回来一箩筐呢?”
哥哥的话中有话。那话的锋芒简直好比利剑。
陈叔宝哆嗦着手将钱袋子交给哥哥。
“钱?这么多钱?”哥哥的脸色马上变了,变得温暖如春,疑虑地问道,“弟弟能挣钱了?这钱是从哪里来的?”稍候,哥哥又马上变了脸色质问道,“这钱是不是偷来的?你从实招来。”
嫂嫂在一旁莫名其妙地从中调和道:“我早就说过,弟弟能挣钱的。往日,不挣钱,你黑着个脸,活像个打铁匠人。现在弟弟挣了钱回来,你吼什么?”
陈叔宝将老早就编排好的瞎话说了出来:“哥哥、嫂嫂,弟弟今天画了一副《百蝶图》,被一个富家少年看中了。给了我这些钱。”
一向,陈叔宝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从来没有说过谎话。哥哥、嫂嫂将他今天的话信以为真,一丁点儿都没有怀疑。老实人说谎话,骗人更可怕。于竟然让嫂嫂为他摆起了庆功宴。
包饺子、打鸡蛋、烙油旋——哥哥。嫂嫂忙前忙后为弟弟旗开得胜庆功,还让陈叔宝喝了浓烈的米酒。左一劝,右一劝,米酒只管往肚子里灌。
能挣钱了?哥哥做梦也没有想到,百无一是的弟弟,也有发财的一天。不知道上辈子在哪里烧高香了。哥哥笑着说道:“弟弟,你的画果然能卖钱。是哥哥有眼不识泰山,往日错怪你了。哥哥给你赔不是,敬你一碗米酒。”
陈叔宝一半儿是喜,一半儿是忧。一碗浓烈的米酒下肚,头脑早已天花乱坠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竟然忘记了晚上到子康墓前集合的事情。是的,忘得一干二净。
怨谁?谁让他打肿脸充胖子?苦水只能自己咽。
天呐,干了什么事情?盗墓?扒人家的祖坟?伤天害理啊!那些阴间鬼们来向陈叔宝索命讨债,那些盗墓的同伙极力陷害他。他像掉进了墓穴中的陷阱,飘飘忽忽,那些人面目狰狞地笑话他——“救命啊——救命——”
陈叔宝大声地呼叫着,原来是一场噩梦。他猛地坐起身来,满脸的冷汗往下淌。
天色已经大亮。日头高高地照在窗户上。陈叔宝一觉醒来,知道自己没有信守承诺,没有在昨天晚上到子康墓前集合,误了大事。那些人怎能放过他?事情的真相如果败露,怎么向哥哥、嫂嫂交待?
陈叔宝痛苦万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家境贫穷的少年就这样一下子沦落成了盗墓贼。
正熬煎着没有办法摆脱困境呢,黄衣少年一群人就找上了门。哥哥、嫂嫂但不速之客迎进寒舍。陈叔宝见到黄衣少年,脸色立即变成了蜡黄。他随机应变地说道:“少——少——少爷,你好,昨天我卖给你的《百蝶图》如何?家父可喜欢?我还有《刘海戏金蟾图》,要不要看看?”
黄衣少年早已是江湖老手了。对于陈叔宝的谎话,他淡淡一笑,顺着陈叔宝的话往下说道:“你的画,哦,《百蝶图》令尊很欣赏。只不过,你没有信守诺言,我们说好的,昨天晚上再交一幅画的,我可是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呢。”
万幸,黄衣少年没有将陈叔宝的骗局揭穿。不过,那画外之音是在埋怨他昨天晚上没有到场。陈叔宝将计就计地说道:“少爷息怒,我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醉了。耽误了您的大事,我会加倍赔偿您的损失。你付给我这么多钱,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要不,我白白再送一幅《麻姑献寿图》,算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