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我都转了大半天了,你看那些旅店挂的牌牌儿嘛,一个比一个贵,我们这些穷人啷个住得起嘛。这里的消费比成都还高,太赫人了。”
“我给你介绍个地方嘛,五十块钱一晚上,旅店外面就有澡堂,随时都可以洗澡。我晓得成都妹儿都爱干净,哪像这边的人嘛,洗个澡都像过节一样,到处都臭吽吽的。你一看就是个学生妹儿,好清纯哦。八角街切没得嘛?那里热闹得很,整条街都是卖东西的,还有好多馆子和酒吧哦,买点藏香啊唐卡啥子的带回切送人嘛,还可以讲价,你不要被喊的价吓到了哈,要有耐心慢慢跟他们磨嘛。”
“这个我倒是晓得,八角街不是叫八廓街吗?如今都叫八角街了哈,那个仓央嘉措的玛吉阿米酒馆还在不嘛?这个地方我倒要去看哈子。老板儿,有没得啥子吃的哦,整点来填肚子嘛,你都晓得我是学生妹儿,那肯定穷得叮当响嘛,哪个还敢切下馆子喃。”梅影很满意老板的眼光,此时的她比念大学时还要显得小些,上身一件浅蓝的体恤,下身还是老样子,千年不变的牛仔裤。
“哎呀,妹儿说这些,初次见面,吃碗素面嘛,要得不?不收钱嘛,见到老乡还是多高兴的,我给你搬根凳子出来坐哈嘛,我切给你煮面哈。”老板说完就往里面走去。
“哎,老板儿,煎两个蛋在里头嘛,要得不?”梅影是真的饿了,她还是会给老板钱的,她没有习惯占人家便宜,她很清楚漂泊异地来挣钱是多么地不易。
没多久,一碗热腾腾的煎蛋面就放到了她面前,还放了几匹菜叶子,香喷喷的馋得她端起碗就大口吃将起来。老板人真好,可能是来此间时日久了,脸上也有了高原的特征,但那神情里流露出来的好客与善意却是她的家乡人永远的标志。
“妹儿,是不是放暑假了过来耍哇?我有个朋友在八角街开了家酒吧,生意好得很,有些长得乖点的女娃子都会去那里赚些钱,陪那些老外喝喝酒,大方点的一个小时都要给好几百小费,你是大学生,外语肯定没问题嘛,不如去挣点外快,多买点好东西回家嘛。”
“老板儿,你说的啥子哦,我又不是小姐,不坐台的哈。你是不是拉皮条的哦,你这碗面里头不会下了méng_hàn_yào嘛,我咋个听不懂你在说啥子喃。”梅影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老板。
“误会了哈,妹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喝个酒,又不要你抓子(解释一下,抓子是干嘛之意。),好多女娃娃想切还切不到呢,长得不好看的嘛。我是看你提个箱子到处找旅馆,包包头肯定没得好多钱,才跟你说这些,我的店在这里都开了好几年了,我又不会跑,出了事来找我就是。”老板一脸的委屈。
“我也就是问一下,一个人出门在外肯定要多个心眼,一会儿晚上我过去看一下嘛,你把地址给我嘛,反正我也喜欢喝酒。”老板的话说得梅影还是有些心动,为了挣路费回家,不如赌一把。
“是不是哦,看不出来哈,妹儿。要是酒量好挣的钱更多,人家老板还要给提成的嘛。这里做生意的好多都是四川人,我们都是认得到的,你放心哈。再说了,来拉萨的老外最多了,老外的钱不挣白不挣,对不对嘛?
梅影觉得老板说的也对,在这异地他乡,在没有任何人帮她的情况下,靠一己之力来完成,何尝不是她能力的体现呢?对,就这样办。一碗面下肚浑身有些燥热,又让老板拿了个冰淇淋,放了二十块钱在柜台上,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拿着伊利火炬冰淇淋转身离开了,都走了一会儿还听见老板在后面叫“哎,妹儿,说了不收钱的嘛,你这是干啥子哦?”
梅影回过头朝老板挥了挥手,把老板给她的地址放在兜里,慢悠悠地往前行去,继续她的拉萨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