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离开后,燕文灏又转头去看谢景钰,半垂着眼眸沉思了一会,对他说道:“景钰,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谢景钰肃然着脸,道:“你说。”
燕文灏道:“我需要你帮我散布一个谣言,最好短时间便能传遍街头巷尾,人人皆知。”
“这不难。”谢景钰问道:“是什么谣言?”
燕文灏面无表情地把要谢景钰散布的谣言说了一遍,说完后,他停顿了一下,稍时,又说道:“两日内,让它传遍京城。”
谢景钰听完,蹙眉思索了片刻,问道:“这么做,会不会把他们逼急了?”
看了看他,燕文灏冷声道:“就是要逼他们,急了才会露出破绽,否则外公和小舅不离京,仅仅只是去祈天塔的话,他们定还会顾虑,不会很快有所动作的。”
谢景钰闻言,安静地思考了一会,道:“好,我会办妥的。”
燕文灏‘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说道:“另外,午时过后,外公和小舅便会前往祈天塔,他们离开后,我需要你派人,盯着三皇弟,一旦他有所行动,便来告诉我。”
云琛和云景虽然没有离京,但姜溪已然提前返京,姜溪一旦归来,慕纪彦自是会沉冤得雪,再加上他让谢景钰刻意散布出去的谣言,如此情形下,德贵妃和燕文远迫于无奈,在这几日之内,一定会出手。
抬起头,燕文灏看向外头那略显逐渐灰暗下来的天色,眯起了眼睛——
这天,终于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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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燕文灏的要求,谢景钰便编了首朗朗上口的童谣,教给了几个小叫花子,又给了他们几块碎银子,让他们乞讨的同时,沿路唱过去。
这几个小孩乞讨的时候,经常是走遍整个京城,又因为这首童谣极为上口,故而一日之内,京城便到处都是这首童谣在传唱,谁都能跟着哼上一两句,即便是年级尚小,懵懂无知的稚子,也知道了这首童谣。
一日之后,京城谣言四起,都说当年云景之所以会险些死在沙场,其实是周氏命人从背后偷袭了云景,而云景如今活着回来,便是回来报仇的。
尽管这些年来,云家不再像当年那般,已经日渐衰弱,逐渐淡出百姓视线,但是对于云景这位少年将才,一旦提起他,百姓仍是唏嘘不已,替他感到惋惜,何况是十二年后,本是已经死了的云景,又重新回来了,此时再出了这番言论,百姓心里有好奇,自是愿意津津乐道着。
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说到后面,说的人就像是真的亲眼目睹了此事一般,一个个都握着拳,瞪着眼,言辞凿凿,义愤填膺不已。
如此还不够,谢景钰又让人故意虚虚实实地,把云景的事迹编成了故事,同时又隐晦地说出了宫里的贵妃娘娘,也参与了当年的事,再让茶坊酒楼里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
闲暇无事爱听书的百姓把这故事听在耳里,便当成是真的,年长的妇女听了后,抹着眼泪,对云景心疼不已,年纪轻一些的,则是愤怒不已,而那些个学子书生的,凭着满腔的热血,竟聚集在一起,写了一封万人请愿书,誓要替云景讨回公道。
这事闹得太大,京兆尹得知此事时,想来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它传的实在太快了,根本无法阻止,若是他这会儿硬性去施压,让百姓不再讨论,只怕会起反效果,让谣言传得更甚,只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又根本无法向周家交代。
正在京兆尹焦头烂额,恨不得拿脑袋撞墙时,又听到外头来人禀报,说是周府来了人,只能稍微冷静下,又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苦着一张脸,开门走了出去。
快步来到前厅,京兆尹已经换上了一连媚笑,伏低做小道:“国舅爷,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德贵妃的嫡亲弟弟,周裕景。
冷眼瞧着眼前的京兆尹,周裕景冷哼了一声道:“今日,那些贱民居然闹到了府门外,我若再不来,周家岂不是不用在京城继续待下去了!”
“国舅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赔了一声笑,京兆尹额头冷汗直冒,小心翼翼问道:“可要下官便派人去抓了他们?”
瞪着眼,周裕景险些把手指戳到京兆尹的鼻子上,厉声道:“你若是捉了他们,岂不是更做实了谣言,你让周家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
往后退了一步,京兆尹低垂着脑袋,连忙叠声道:“是是是,下官考虑不周了。”
怒气满满地瞪了京兆尹良久,半晌后,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走到上位坐下,冷声道:“说,这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往前走了几步,京兆尹低声说道:“这……下官也不知晓,只知是这一两日忽然出现的,但幕后之人是谁,还未查到。”
闻言,周裕景又是一怒,他用力一拍桌面,怒道:“蠢货!”
京兆尹把脑袋垂地更低了。
压了压满心的怒火,周裕景又冷声道:“你是废物吗?怎么都不会阻止一下,让这谣言发展成这副模样,你要怎么负责!”
京兆尹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去,心说这怎么阻止地了,但这话他哪里敢说出来,于是只好有苦说不出,又抬手擦了下额上的冷汗,不为自己辩驳半句,恭恭敬敬地道了歉。
周裕景看了他就来气,又想起方才被堵在府邸外,被那些无知贱民从头指责到脚的情形,于是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