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户籍,就没办法开出路引;没了路引,若随便跑出去,被人抓到,那就是流民,或被投入官府,或沦为奴婢。与被迫帮世家垦荒的日子相比,谈不上哪个好,哪个坏。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若世道有些不稳,这些人最容易生出是非,甚至于揭竿而起。前朝看似铁通一般的江山,世家瞧着牢不可破的统治,不就是被这些流民给捅破缺口的么?
比起所谓的“义气”,秦恪相信财帛动人心。不过他也明白,天下还算太平,这些水匪也不敢胡来,明着与官府作对。说不定还得孝敬地方驻军,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一条生路,我也少不了你这份利。
对秦恪来说,官匪勾结反倒是好事,有军队的约束,水匪再猖狂也不敢越过线去。至于那些钱财,莫说几百贯,就是几千贯,几万贯,只要能保得住命,怎么花都行。故他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说:“你说好便好吧!这事你没错,周五也没错,曾校尉……罢了,不提,你且起来,地上凉。”说罢,他干咳一声,望向程方,转移话题,“查出消息来源了么?”
按道理说,秦恪都被气得差点晕了,程方本不该火上浇油。只可惜,救程方性命的人姓沈;让他吃饱穿暖娶上媳妇的人姓沈;教导他事理,给与他权利,又将他放为良籍的人仍旧姓沈。若要程方在代王和王妃中做个决断,毋庸置疑,他定会选择对沈曼好的事情。故他踟蹰了一下,才很是小心谨慎地说:“此事全怪属下做事不周,请人去李家说媒的时候,听着有个姓周的媒婆十里八乡都极有名气,却没想到她会那般小气。”
“李家?哪个李家?”秦恪愣了一下,想到“说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砚香的家里。
三姑六婆的事情,秦恪素来不爱听,他皱了皱眉,不悦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程方觑着他的神色,斟酌言辞:“周媒婆听见是您要纳妾,激动得晕过去,直说若此事成了,她可就沾了贵人的贵气。她本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的心,此事十拿九稳,谁知被落了个好大没脸,便对砚香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旁人请她去李家提亲,她都冷嘲热讽,说什么,‘人家京里来的贵人都看不上,岂会看上咱们县里的人家’‘砚香姑娘心气高着呢,想必是要做官太太的’之类的话语。一来二去,几个家中世代为胥吏,薄有资产的人家都不敢上李家提亲,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