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万春将残图凑近烛火,不片刻上面便显出云篆文字。
李万春倒吸一口凉气,笃定道:“此必为真图无疑!”
薛振鍔倒是奇了,问道:“前辈何以认定此图为真?”
那李万春指着将要隐去的云篆文字道:“此为云篆天书,我曾在上清宫石碑上见过此等文字。”
李万春是得了下茅山的炼尸术,自然与茅山派脱不开干系。这茅山一派乃是三茅所创,祖庭便是茅山上清宫。
听得此等消息,薛振鍔心中狂跳,只催问道:“李前辈,不知石碑上录得多少这等文字?”
李万春略略思量,回道:“想是有三、五百之数。在下恩师曾说过,若寻得这等文字,只消石碑上不曾录得,便可与上清派换得好处。”
茅山原来也在暗中收集云篆天书……只是不知茅山派可曾研究出云篆天书应用法门。薛振鍔心中暗忖,来日定要上茅山祖庭一趟,总要讨得更多云篆文字。
李万春心绪激荡,收了残图拱手道:“此番多谢小友慷慨,在下旁的不敢说,但在这神京之内,小友若有烦心事,凭在下些许能耐,总能处置一二。”
这怕是场面话了,当不得真。薛振鍔心中清楚,今日赠了残图,往日所欠的情分就此了结。来日再往来,再无谁亏欠谁一说。
薛振鍔稽首笑道:“前辈言重了,咱们来日方长。”
李万春起身道:“如此,在下不便久留,就此告辞……另外,今日之事……”
薛振鍔知晓其意,开口道:“前辈放心,小道回头誊抄一份,断不会走漏消息。”
“好,那小友留步,在下先行一步。”
送走李万春,薛振鍔只觉身心雀跃。本想着将水搅浑,不想无心插柳之下就得了这般好处。雪蛤且不提,单是那云篆天书文字下落,就是无价之宝。
王振良两年间便试出几种天书术法,若再多上几百天书文字,说不得会试出更厉害的术法、符阵。
他回了房中,心绪颇佳之下,脱了个干净钻进木桶,任凭四个丫鬟施为一番,引得几个丫鬟眉眼横飞。待沐浴过了,这货又将四个丫鬟赶了出去,自己裁了块布帛原样做了份假图,只是这回倒是不曾用糖水、橘汁做暗图。
四个丫鬟忿忿不已,心中埋怨薛振鍔不解风情。年岁稍大的秋棠忽地明悟,说道:“是了!二郎年少时便上了武当山。那山上都是道士,只怕碰到个兔子都是公的。二郎不曾识得男女滋味,只怕是还未曾开窍哩。”
又有丫鬟夏荷附和道:“姐姐说的有理,我便不信这天下间有不偷腥的猫。四娘子明里暗里说的分明,姊妹们舍了脸面,就不信二郎还如顽石一般。只消得了二郎的意,将来便是姨太太!
再生了孩儿,再也不是奴几辈的命。”
几个丫鬟心思各异,那年纪最小的冬雪闷声不吭,偏偏最是胆大。夜半时分,这冬雪披了外衣偷偷摸门。奈何薛振鍔早早落了门栓,冬雪推了半晌也不见门开,只气得跺脚连连。
翌日清早,一夜无梦的薛振鍔习练过后,洗漱时就见四个丫鬟神思恍惚,那冬雪更是挂了黑眼圈。心中纳罕不已,却也不曾开口问询。
吃罢早饭,薛振鍔径直将最后一图悬在门口,吩咐门子但有江湖人物造访,便让其观此图。
大郕江湖纷乱,好歹神京还算是一方净土。薛振鍔昨日宴饮已将左近江湖高手尽数答对,今日再来的不过是小猫三、两只。有试图取走残图的,旋即被一众江湖人物揍得抱头鼠窜。
如此六、七日,那图竟照旧好端端的挂在门口。期间先前得了残图的江湖高手暗自潜回,以火折子凑近查验,见其不显文字,当即得意而去。
又两日,神京之中忽地传出薛振鍔新绰号——神剑赛孟尝!
听闻此等外号,薛振鍔若有所思:果然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