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义城中医院南院煎药室,负责煎药和送药的大叔肩上横着一根大扁担。扁担两侧各挂着一个大袋子,袋子估摸着可以装三十四斤的重物。
“急诊科,针灸科,你们的中药到了,过来签收一下。”
“好的。”
急诊科白班护士徐徐走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对着送药大叔准备的签收本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的新病人中药到了,我去送吧。”
“好。”
另一个护士瞥了一眼,便将署名为廖红的中药袋子拎了起来,对着王老汉的病房走去。
这时,一个护士嬉笑道,“你们注意看了吗?那个新来的病人早上做宣教时,都不怎么痛的。可刚才做完针灸后,竟然还加重了,我看他那表情,简直比生小孩子还痛!”
“呸呸呸!”另一个护士笑骂道:“那老头子可是男的,怎么可能生过小孩子,我看呀,就像炸米粉肉时,油锅上的热油炸了,全给溅在了他的脸上。”
“哎,也不知道李医生怎么搞的,为什么老是出这种幺蛾子。”
“要我说,那是他技术水平不行,学艺不精。”
“就是嘛!庸医害人啊!”
这时的王老汉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之前护士来这里巡查了几次,见王老汉已经睡着,变没做打扰。
“王青水,你的中药来了。”
一个急诊科护士见王老汉还在呼呼大睡,她不耐烦地叫醒了后者,并且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是我,我的中药到了吗?”
王老汉急忙醒来,见护士已经将他的中药放在了床头柜上,他笑嘻嘻道:“谢谢护士了。”
护士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去。她还得帮其他病人配送中药,可忙着呢!
“哎,也不知道针灸科怎么这么多病人,都住我们科室,烦死了!”
她一边抱怨,一边送着中药。
“廖红,这是你的中药!”
“谢谢!”
廖红躺在病床上,脑袋晕乎乎的,脸色依旧光白。
她有气无力说道:“给我签一下字。”却是发现发中药的护士早已经离开,“今天怎么回事,这个护士服务态度这么差!也不给我签字了,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按照规矩,凡是住院病人,护士交付病人的中药,必须经过护士和病人双重核对,然后患者在登记本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可今儿,有些不对劲啊?都不让自己签名了,这护士也太不负责了!
她本就反复头晕,正所谓久病必定体虚,她懒得与那护士多费口舌,不签就不签吧,只要只要她的中药别搞错就行了。
“这都搞了快一个礼拜了,都没啥效果!”
她嘟囔了一句后,便仰头大睡起来。至于这中药?喝了这么久,也不见什么效果,她压根不着急喝。
义城中医院的代煎中药都是采用食品级塑料包装,住院病人一般会一次性开个三四天的中药,护士每天会给病人发一天的中药。
病人吃中药时,只需要将中药袋子放热水上烫几分钟,便可以喝了,极为方便。
王老汉悠悠醒来,西边的太阳斜照着他的浑浊双眼,让他不由自主伸手去遮住了双眼。
他这一觉,从午饭后睡到了现在,足足有四个多小时。
折磨了他一个多月的面痛病,让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这一回,多亏了李医生帮他治病,虽然开始时病情有所加重,可中午之后,他一点儿疼痛也没有了,久违的舒坦,让他很享受熟睡的感觉。
他笑眯眯的起身,两排早已经残缺不堪的牙齿暴露出来,“我的中药终于到了。”
他这个病很顽固,他是早就听五官科医生和他说了,也正是因为后者提前告诉了他,这个病可能治疗效果比较差,所以他才没有责怪五官科的医生。
这就是医患沟通得当的表现,成功避免了一场潜在的医疗纠纷。
五官科,这几年处在风口浪尖上,就差配备头盔和盔甲上班了。
也正是由此,在王老汉治疗效果欠佳时,五官科医生推荐他去针灸科看病,他才会爽口答应。
今天的中药是第一付,所以还是热乎的,不需要放热水中烫一烫,便可以直接喝。
他住院太突然,也没有准备什么生活用品,见这雪宝一般的中药袋子,他轻轻一撕袋子边缘的锯齿,一股闻着让人安心的中药香味扑鼻而来。
咕咕咕!
王老汉一口气喝完,中药的苦涩之味,在他嘴里甜若蜜饯,“这就喝完了!”
今早上那一幕射血场景,他作为当事人,是最能够理解的。
那种感觉,啧啧,老伴去世了好几年,他已经好久没有体验了。
......
......
就在上午,李秀立已经将办公室的卫生搞干净了。
水磨石地板容易清理,只要将拖把用上,便能彻底清洗干净。
至于墙壁上的两道血痕,这个问题一样难不倒李秀立。
腻子已经掉了好几层,不介意再掉一层吧?
他拿着美工刀,对着血痕轻轻刮蹭着。
不到十分钟,几乎已经没有腻子、隐隐可见沙土的两条痕迹显露。
不过李秀立并不担心,这墙壁早已经不忍直视,再丑一点也就这回事了。
清洗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有同事进办公室,都露出了异样的眼神看着李秀立,好似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令他好奇的是,这些人竟然没一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