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却是笑得更盛:“妹妹可不能不吃,这些都是补身子的,是我一早吩咐厨里去采买了做了送过来的,对肚子里的哥儿大有益处,快些趁热用了。”
袁氏已经干呕得没了气力说话,只是伏在榻边。
“二爷来了。”小丫头这会子进来回话道。
一时间袁氏也顾不得反胃,直起身子忙不迭地用茶水漱口,擦了嘴望向外间,胡氏更是欢喜,放了手里的碗盏,快步迎了出去。
“爷来了。”胡氏娇笑着给殷少君行礼。
“你怎么在这边?”殷少君见了胡氏,有些奇怪。
胡氏一边挥退了丫头,一边亲自上去给殷少君解了斗篷的系带,轻言软语地道:“先前少奶奶吩咐妾好生照看着妹妹,妾是过来看看妹妹可好些了,又让人做了野鸡汤和吃食送了过来,只怕妹妹不肯用饿坏了身子。”
殷少君进了里间,只见袁氏咬着唇坐在榻上看着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地心里怜惜了几分:“怎么,还是吐得厉害?”
只是还不等袁氏回话,胡氏抢先道:“妹妹这是怀了哥儿身子虚弱,先前一直吐着不曾用下吃食,所以才让厨里送了这些来,让妹妹趁热用下,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哥儿打算才是。”
听胡氏这样说,殷少君点了点头,他别的不在意,对袁氏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很上心的,婚娶这么些年了,他一直膝下无子,这个说不定就是他的长子,怎么能不在意。
袁氏原本想趁着殷少君回来,把胡氏打发走,连这些让她倒胃口的吃食一并撤了,这下却是没了法子,只能低声应着。
胡氏瞧了她一眼,满是得意,又娇柔地拉着殷少君的袖子:“妹妹这边已经用着饭了,二爷不如去西厢用饭吧,我让人做了爷最爱用的醋楼鱼,这会子怕是要送过去了。”
殷少君见胡氏如此体贴小意,倒也有几分心思微微点头,与她回了西厢去了。
看着胡氏欢欢喜喜把殷少君带走了,袁氏身边的丫头不由地嘀咕着:“说什么来照看姨娘,分明是为了二爷过来的,就是想在二爷跟前卖好,把二爷拉去西厢罢了!”
袁氏这会子已经吐得没了气力,摆摆手:“随她吧,她再怎么使手段也是无用的,横竖只要保住肚子里这个,她就没别的法子。”
看了厨里送来的采买单子,卫如意不禁蹙眉,胡氏倒是真的上心照顾袁氏一般,每日都让厨里准备各种大补的吃食汤药送去南厢房,才小半月的光景,南厢房已经用去了五十几两银子,还不算别的支用。
赵妈妈见着那单子也是咂舌,道:“少奶奶可要与厨里交代一声,虽然袁姨娘有了身子,可也不是这般进补的……”
卫如意看着那采买的山参何首乌等物,却是露出一丝笑,摇摇头:“不必了,由得她去就是了,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赵妈妈很是不解,但也只好低声应着,又道:“昨日那边府里来人递了消息过来,说是马二家的人今儿就要过去抬人了,秋棠求着要见少奶奶一面,给少奶奶磕个头。”
先前卫如意回府的时候把秋棠留在了卫府,等着马家人用轿子抬了回去便算是嫁了,不想秋棠竟然还敢要见自己。
赵妈妈见卫如意脸色不好看,道:“不如让人去那边府里回了她,打发她走就是了。”
卫如意想了一会,道:“让人领了她过来吧,既然是主仆一场,受了她磕头,也好让她死了心。”
秋棠一身簇新的夹袄棉裙,头发也挽起作妇人发髻,只是素着一张脸,一双眼红肿着像是刚哭过一般。
她见着卫如意便拜倒下去:“二少奶奶……”哽咽难言,好似有一肚子的委屈却只能流着泪说不出来。
卫如意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道:“起来吧。”
“既然马家已经请了轿子来抬,你就该好好儿跟着去了,日后就是马二的媳妇,如何还闹着要来见我?”卫如意慢慢说着。
秋棠这时候已经顾不得流泪了,她并不曾起身,只是哀哀凄凄地呜咽着:“婢子也是少奶奶身边伺候的,跟着少奶奶到了这边府里,不敢有别的心思,只想着好好伺候少奶奶,宁可一世不嫁跟着少奶奶,不曾想……”
“必然是少奶奶有什么误会,婢子不曾做过什么对不住少奶奶的事,奶奶莫要听旁人乱嚼舌根,婢子真的不曾做过。”她这会子恨不得浑身是嘴,好好辩解一番。
卫如意看着这会子还嘴硬的秋棠,心越发冷了:“你是说是我冤枉你了,难不成你不想嫁给马二?”
秋棠恍若听到一线生机,连连点头:“婢子不愿嫁,愿意跟在少奶奶身边伺候。”她忽然想到自己先前可是坏了名声,只怕是做不得大丫头了,“哪怕是做个端茶倒水的二等丫头,或是……杂役也情愿。”
卫如意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丫头,当初那般推心置腹,现在一切都败露了却还在百般狡辩,她已经不愿意再听她多说,背过身去站在窗边,一字一句地道:“当初二太太究竟是让你下了什么药要取我性命!”
秋棠身子一颤,瞪大眼看着卫如意的背影,只觉得后背生凉,一时竟然连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不……不曾……”
卫如意慢慢转过身来,目光冷清如水盯着地上哆嗦着的秋棠:“你若是现在实说了,或许我还能念着你昔日在身边伺候的份上,让你好好儿嫁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