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并不会投壶。”晏既听着萧翎的话,不自觉开口道。
前生在云蔚山的时候,曾经他们去山脚下的镇子里赶集,遇见有人投壶为戏,他原本也想要去试一试的。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总是想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出一出风头。
可是观若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投壶的热闹,遇见一旁有人卖茉莉花,便不自觉被吸引了过去。
那一日他们身上没有带什么钱,手里的所有,都变成了一串一串的茉莉花,戴在她如花瓣莹白的皓腕之上。
年少如花朵娇嫩的女子,总是最喜欢鲜花的。她似乎总是更偏爱素雅的花朵。
“是,那时的阿若的确不会投壶。我三姐手把手地教她,她也不过投中了那唯一的一支而已。”
“我投壶从未赢过旁人,那是唯一的一次。不过到如今,也还是唯一的一次。”
她自诩“善于投壶”,其实从未赢过,虚张声势而已。
“到第二年除夕之时,我就已经完全及不上她了,还要她手下留情,才勉强从我三姐那里得到一点彩头。”
是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将这样的事做得好的。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兴趣和毅力,不像观若,总是想着要做到最好。
“同样的事……”萧翎想起来她们刚刚被萧翾撮合,准备同彼此做朋友的时候。
“阿若是害怕马的,晏明之,你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他当然知道,前生就知道了。她分明是害怕马的,只有他在的时候,她才能和踏莎和平共处。
可是今生,她已经能和他一起纵马飞驰了。
见晏既没有回答她,萧翎还以为他是不知道,满脸鄙夷。
“我和阿若第一次单独相处,就是在马场上——可不是我三姐虐待她,是她自己愿意学马术的。”
“我一见到她,见到她看着马厩里那些良马的样子,就知道她其实是害怕的。”
“可是那一日她不过也只是找了一匹性情最为温顺的马,没有犹豫什么,便上马与我一起在马场上漫步了。”
那一日其实她们也提到了晏明之,她还问过她,他是什么样子。人生际遇,令她今夜听着桥畔乌鹊声,与晏明之同命运。
“在她第一次出门跑马那一次,我和她在三姐的昭阳殿里闲聊了许多。”
那一夜是萧翾从郊外古刹见过萧鹞回来,半途晕倒了。
“我便问阿若,她怎么会愿意学马术,怎么会敢于第一次出门,就去山路上跑马的。”
有人就死在那一日的山中,连她这样大胆的人,都不敢在下雨天去。
“她回答我说,她曾经见过有一个人,为了保护她,深受重伤也在纵马飞驰的样子。”
“那一日的三姐令她想到了他,而她不想总是被人保护,被人照顾。她希望能骑着马,奔赴更辽阔的天地,拥有更广阔的自由。”
她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但是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盈满温情,又最终转为遗憾的眼睛,一下子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是她的心上人,是此刻自己眼前,坐于星河之下,遥遥思念她的晏明之。
萧翎从来都是一个对万物都充满好奇的人,于是她问他,“阿若所说的那一日,你们发生了什么?”
晏既很快就回答她了,“在河东的一片树林里,我被裴灵献暗算,中了一箭。当时不知发生何事,我害怕还有危险,因此在树林中纵马疾驰。”
萧翎听完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一夜的事。
她又道:“这件事阿若是同我说过的,还添上了一点,你或许不知道的事。”
她没有卖关子,“那一日她进树林之中,在各处都捡了松果做了记号。”
“后来裴灵献改动了那些记号,她沿着它们往回走,原本是该走向他的。”
“结果被你截了胡,让她先遇上了你。裴灵献一时生气,便暗中射了你一箭。”
当时阿若的原话是,“若是晏明之知道自己是白挨了一箭,不知道该有多生气。”
她的眼睛里,最开始的时候有笑意,很快又转为了各在天一涯的惆怅。
今夜萧翎提起来,就是幸灾乐祸地等着晏既生气。等到来日,她也好学给阿若听。
结果晏既并没有,他只是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又好像有些高兴。
他甚至有些稚气地道:“所以缘分天定,哪怕他裴灵献用尽心机,阿若最终也会走向我。”
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挨一箭又如何。是男人的自尊心,和竞争本能。
一旁的伏珺忽而叹道,“那一夜是我粗心,并没有察觉出来殷姑娘害怕马,还让她一个人骑着踏莎在树林里走。”
萧翎低头笑了笑,“在她学会骑马之前,她唯一不害怕的马,大概就是踏莎了。”
她又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在了晏既面前,“哎,你知不知道阿若的那匹马——就是死在庐江城楼下的那一匹,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晏既并没有生气,重又望向了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烈烈火光勾勒出少年人面颊之上的线条,在沉沉夜色里,将他的五官都描绘了一遍。
是一张很俊俏的脸,远胜过她三姐藏在昭阳殿中那幅画之中的人。
“叫‘打萍’。‘身世飘零雨打萍’,我原本以为是她在自伤身世。知道后来我偶然知道了,原来你的战马叫做‘踏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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