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晚捂着疼痛的脸,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来,她抽泣着,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千遖,和易易,她哭着说:“千遖,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是有意要害戴葙的,我真的是很爱你啊。”
“我不需要你的爱,”千遖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打开车门在车里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驱车扬长而去。
他满脑子都是戴葙,想起自己找了戴葙三年,对她的爱到了极致,他千遖爱戴葙,就想要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行,可是到最后一页,什么都没有。
戴葙爱易易爱到了骨子里,他千遖何尝不是爱戴葙爱到骨子里,可是仍旧不及易易一分。
千遖脑子瞬间黑暗,又霎时间空白,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来到了海边,想也不想的就下车,往海边的礁石走去。
他坐在礁石上,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脑子空白了一天一夜,他连寒冷都已经忘记。
易易发现千遖时,他已经在海边成了个冰人,嘴角微微扬起的笑,食指与中指间还有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易易再次站在墓碑前,这次多了千遖,他的笑也成了定格。
易易不敢再停留了,他回到戴葙的住处,照着她的遗嘱,把她养的花都浇了水,修剪了枝桠,他回望着寂静无声的房间,突然笑了笑:“葙葙,我可能是最后一次给花浇水了,你不要生气好吗?”
腊月的冬日暖阳里,小房子里,易易怀里拿着一本日记,一页一页的翻看,看一句话他都能哭两三次,待他看完了戴葙留下的日记和信件,他脑子里都是他们曾经的酸甜苦辣咸,人生就像是五味杂陈,一点点的倒出来。
易易闭着眼睛都能看到戴葙的一颦一笑,一蹦一跳,她的可爱,她的耍赖,她的活泼,她的开朗,她的悲伤,她的喜悦……
易易的笑在脸上僵住了,他泛青的眼窝一颗泪滑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日记本的那一句话上:易易,你说,当时我们都勇敢些,结局会怎么样?
易易不知道结局怎么样,但他知道,他回以另一个方式和她相聚。
空旷的墓地里,一个月内添了三座新坟,一左一右的是帅气的男人,中间那个是个美丽的女人,他们都在笑,好像又在哭。
哭成了泪人的戴晚在千遖墓碑面前哭哭啼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对我,我的爱对你来说就那么廉价,那么不起眼吗?”
戴晚望着戴葙的照片,想起了前些日子戴葙说的再见,原来真的是再见,再也不见!
戴晚跌跌撞撞的来到戴葙住的地方,原来那么近啊!
屋里两个打扮朴素的女人在收拾戴葙留下来的遗物,戴晚看见了,站过去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动我姐的东西?”
“你姐?”听到这话的易漾猛然抬起头,看了门旁的戴晚,冷笑一声:“你没资格喊她姐!”
易漾快速的把东西收进行李箱,看了还在柜子里搬东西的燕小宥,喊道:“你快点。”
燕小宥把搬出来的日记本放进行李箱,拉链拉好,拉起拉杆箱就往外走,走到戴晚旁边,假装没看见撞了一下戴晚的肩膀。
措不及防的碰撞,戴晚痛得跌倒,望着他们的离去,她蹲在墙角抱头痛哭,这一切,都毁在了她手里。
望着关得严密的门,只在缝隙中才能看见里面的一丝风景,那曾是戴葙生前的避风港,避她这个魔鬼的港。
戴晚想破了脑仁,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戴葙为什么会在这。
初冬将至,寒冬降临,薄雪已来。
裹上大棉袄的戴晚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泪痕,眼窝铁青,重重的黑眼圈染上了眼窝,衣服口袋里还有一瓶没有开启的啤酒,一包抽得只剩了两只烟的烟盒,她手上还抱着一束花,里面这次全是玫瑰花,香气怡人的玫瑰花。
这是她最厌恶的花,可现在,她每隔几日都会买上一束送到戴葙的墓前,再喝上一口酒,点燃一根烟,凝视着戴葙的相片许久许久才去看旁边的千遖。
“我只能买花给我姐,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这话倒是在反问千遖,可仍旧只是看到定格的笑,戴晚用牙开了啤酒瓶,仰头咕咚喝了一口,又瞧了一眼千遖,仿佛在说。
瞧,我现在自甘堕落,戴葙都不管我了。
戴晚浑浑噩噩的喝完了一瓶啤酒,打开烟盒拿了支烟出来点燃,夹在指尖任由寒风吹灭,她含着眼泪梗着脖子说:“戴葙,姐,你看,你不是最讨厌烟味吗,你怎么不来管管我呀?”
没人应答,只有寒风呼啸而过,戴晚跌跌撞撞的拎着空酒瓶离开,来到大街上走了一圈一圈一圈的。
人总是很奇怪,在失去一个挚爱的人的时候,才会无限联想起曾经的美好生活,当这些都成了回忆,连看到那个人都是奢侈。
戴晚坐在寒风凌冽的街头,一会儿哭一会笑,她看见路过的人指指点点,时而窃笑,时而咒骂。
戴晚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和一个疯子没有区别,或者说她现在压根就是一个疯子。
一个疯子在街头坐了一天,到夜幕降临时,下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还飘起蒙蒙细雨,全都落在没有任何防雪挡雨工具的戴晚身上。
戴晚脑子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