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疯女人,在说什么呢?”青枫皱眉,拼尽全力将握刀的手从女人手里夺回,却在挣脱时不小心划破了女人颈部的皮肤,鲜红的血液顿时溢了出来。
女人眼中充满算计,顺势“摔倒”在地,侧身的角度刚好够屋顶上的人看清楚她脖子上的伤痕。
女人嘤嘤啜泣,看起来真是委屈到了极点:“奴家说的都是实话啊,奴家一直都是为主子办事的,主子说韩世黎是赫连注那老贼引荐进宫的留不得,奴家便不顾自身安全拼死行刺,主子又说为了能更好的利用青鸢,让奴家做一场皇门伏击的大戏再由主子出面解决,奴家也照做了,主子因此在青鸢那里深得信任,令其以为主子是真心与她相恋的,到了大婚那夜,主子决心杀赫连注,又怕赫连注察觉以后会利用皇上属意的青鸢来求得一条生路,所以令奴家前去永断赫连注的后路。这一切都是主子你让奴家去做的啊!如今怎能因为害怕逃走的青鸢会暗中去找皇上告状,加上寻孽未果而迁怒奴家?”
屋顶上的人听得真切,一颗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原来一切竟是这样。
他真的从未爱过她?
可笑直到前一刻她还不死心,沉浸在自我编织的幻想中,尽管他伤了她,差点要了她的命,可她还是没出息的放不下他,宁愿欺骗自己,宁愿替他想好了一个哄骗自己的理由,自以为是给爱情留了条后路,如今只会显得她愚蠢好骗,竟还心甘情愿成了他股掌之间的玩物。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吗?
一瞬间委屈、愤怒与羞辱,撕心裂肺的痛来回穿梭在她的身体里,仿佛要将她刺穿了,粉碎了。
叶凌漪自我较劲,撑圆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可豆大的眼泪还是在不知觉间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颚。
她仍然沉浸在痛苦中回不过神来。
倒是身旁的完颜纳其,手足无措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压低声音:“你别哭啊,你……”
实在想不到好的安慰话语,只好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叶凌漪登时回以一个凶狠的眼神。
男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完颜纳其弱弱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而在叶凌漪看来,一切已经得到了解答,所以她并不打算再听下去。
只狠狠睨了眼底下容貌俊美的男人:“赫连澈,前尘种种都算我愚蠢,轻信了你,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鲜血的代价!”
起身,顺着屋檐启动袖爪,清瘦身影立即如一道浮影掠过东京城繁华的夜市。
完颜纳其将她离去的身影看在眼里,并没有拔腿去追,逐渐深沉的眼眸印着天边的墨海与圆月,将那张充满野性的英俊脸庞衬得无比晦暗。
视线重新落去了底下雅间。
“戏演完了?”赫连澈嗤笑,“倒是说得有理有据,不过这演技也太拙劣了,你的主子若不是眼瞎痴傻,怎会派你这么个下九流来?你说是吧?梁上那位!”
糟糕!被发现了!
完颜纳其心下一惊,正要拔腿离开,可惜已经晚了。
脚下的瓦片被人从底下用茶盏击碎顿时塌下一片。
完颜纳其便像网兜里一条挣扎徒劳的鱼,随塌落的瓦片重摔落地。
修长的手指漂亮得如同玉筷,重新捏住一只茶盏,凑到薄唇边轻抿了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从破碎瓦片里狼狈起身的完颜纳其:“三王子,怎么放着好好的黑水部王子不当,非要做这上不了台面的梁上君子?”
完颜纳其灰头土脸,尴尬正了正身上的衣物,与面色惊变的红衣女人对视一眼,迅速镇静下来,笑:“赫连都尉好功夫!”
赫连澈眼神逐渐冰冷,捏着杯盏的手指微微泛白,冷声道:“今日这一出是你编排的吧?”
完颜纳其站直,大方承认:“是!”
“我记得,我说过,若你再逗留西朝,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吧?”
赫连澈说完,青枫眼神凌厉,立即抽刀。
完颜纳其不在意地笑起来:“比起这个,你不是更应该好奇这出戏究竟是演给谁看的吗?”
说到这里,赫连澈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慌张,手中杯盏里的清茶一个不稳溅落了一身。
急急起身,紧迫地逼视着完颜纳其:“是青鸢!”
完颜纳其得意,不置是否,但从他的表现来看,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赫连澈恍若失魂,回想起刚才红衣女人编排的那些话,顿时心焦难熬再也站不住脚,扭头夺门去追。
剩下青枫愤怒地剜了眼完颜纳其还有红衣女人,终于因为不放心赫连澈,选择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