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长达十年的时光里,死于他那柄黑刀下的人多达数千,却几乎无人能伤其分毫。
轩辕靖为彻底将此毒瘤铲除,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各路英豪合力布阵将之击杀。
然,最终的结果却是轩辕靖与其两败俱伤,虽有众多英豪埋伏,仍旧让一把刀逃了。
此后,一把刀便彻底销声匿迹,甚至有人怀疑他已伤重而亡。
直至今日,秦影亲口说出一把刀再次犯案之言……
季国忠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将季国忠的面色变化看在眼里,秦影视线扫过脸色阴霾的霖王,再次看向帝位之上的皇帝。
“父皇,轩辕靖之能,满朝皆知,刘战横行墨城多年,他却无法将之铲除,可见刘战的人屠称谓并非空穴来风。”
秦影微微收敛了身上的肃杀气,语气中萦有几许沉痛:“既如此,巡房营尽数出动后,未救下任何一条生命的结局,虽令人痛心,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又怎可歪曲事实,反责汪景失职?依季大人的逻辑,若真要追责,也当将轩辕靖治罪……”
季国忠本不欲同太子一系为敌,却被霖王逼得走投无路。
而今拖丞相下水,折损太子势力的计划失败,他在霖王处讨不到好,又得罪了太子一系之人,甚至有可能将那脾气怪异的轩辕靖也给开罪了。
继续留于谛都,这淌浑水势必将他淹死。
他实不甘在小心翼翼了一辈子后,最终却仍难逃不得善终的结局。
而今,唯有离去,方有可能寻得一条生路。
秦诚朗早对季国忠不满,已打算拿他开刀,此刻见其主动提出辞职,便顺水推舟,点头应允。
然,季国忠虽被打发了,他之前的那番话却不能直接忽略。
秦诚朗一番思忖,威严道:“都尉汪景办事不力,虽事出有因,终难辞其咎,现褫夺其都尉之职,降为普通兵士,三年内不得被提拔。丞相举荐不当,亦当连罪,然念其为三朝元老,功在社稷,罚其闭门思过一月,抄写《地藏经》、《楞严经》、《往生经》三本经书各百遍,一月后亲设道场,为亡者祈福。”
“皇上仁德圣明,罪臣领旨。”
韩正熹待秦诚朗话音一落,立时跪地谢恩,太子随之弯腰作揖,秦影亦跪向地面。
有眼力见的大臣立时随三人跪地,呼喝声顿起,半晌方才消散。
皇帝满意的点头,霖王将眼前一幕看在眼里,知他父皇再一次选择了站在太子一边,若他此时多言,定将于己不利。
他不甘心的攥紧拳头,恨恨的跪了下去,与他一党的官员见他这般,亦随之跪地。
随后,秦诚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金口下旨。
命刑部与提刑司相互配合,全权调查灭门案以及刘虎所举报之案。
在此期间,这一部一司做任何决定皆可不必上报,但必须于十日内将这两件案子查清。
若未做到,必当严责!
一场早朝,终是在众人的各异心思当中落幕。
散朝后,秦影兄弟二人并肩踏出金銮宝殿,行走在偌大宫城之中,韩正熹自身后追了上来:“秦影,方才之事,外公很感激你。”
若非秦影出面,寥寥数语辩得季国忠哑口无言,今日他有很大可能会被贬黜。
“我不过是为大哥着想,你无需谢我。”
秦影俊彦之上无甚表情,自沈蔚然之事后,他与韩氏一族的关系便不再融洽。
他好不容易放下,觅得江楚歌这一良人,他们父子却险些将其害死在提刑司大牢内。
过往种种,他实难释怀。
若非见韩正熹已然年迈,秦影今日不会出面相助。
“外公,秦影不善表达,您莫要介怀。”
太子不希望秦影与韩正熹祖孙二人关系如此僵硬,在旁说好话。
韩正熹心中微沉,勉强挤出抹笑,苍老的面上,矍铄锐眸中盈满真诚,声音是历经万水千山的沧桑:“秦影,过去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有失分寸,江楚歌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好好把握机会,外公相信你们终能幸福。”
前段时日,他曾再次派人细查江楚歌,发现其来历虽成迷,却是个善良智慧的好女子,并非皇后口中的腌臜不堪之人。
虽仍不甚配得上秦影,但秦影若非她不娶,他们也并非不能接受,只是皇后处,得多费些心思劝说。
见韩正熹竟说出这番话来,秦影虽脸色虽仍冷漠,心中情绪却是好一番涌动。
他是人,不是野兽,做不到彻底的绝情。
纵然他表现的再是冷漠,内心深处对这些亲人,终究是在乎的。
“借外公吉言,我与江楚歌定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