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扇楼死牢的结构与普通的牢房大不相同,圆筒形的死牢中燕尘被吊在了正中半空,下面是一群饿了许久没吃东西的凶狠老虎,而吊着燕尘的只有一根细细的麻绳,被吊得再不舒服他都不敢动,生怕一动绳子就断了,掉下去会被摔个半死不说,不出三刻便被分食而尽了。
“昨天夜里是发生什么了吗?”姬宓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狼狈的燕尘,但,这个男人利用了她的同情,确实不值得自己可怜,被吊着就吊着吧,千代沐和她说了昨夜发生的事后,更觉得他活该了。
被吊在死牢里,不能吃不能喝,就连排泄都得不到解决,只能拉在裤子里,所以很快的,他身边就围上了苍蝇,姬宓每天都会来看他,偶尔问看守几句,看样子,血镜他们是想就这样一直吊着他,直到他饿死、风干。
想到画里的那个女孩,姬宓又有些心软了,怀揣着一堆的疑问来到了死牢里,看着奄奄一息的燕尘,她犹豫了,“你与我夫妻二人刚见面时,我相信你的悲伤是发自内心的,可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三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男人已经没有许多力气说话了,只扯着沙哑的嗓子道:“她的死,我并不清楚,我爱她,但我更爱她死后能带给我的这一切,所以很快我便从她离开的悲伤中走出来了。”
他的话打消了姬宓对他仅有的一点点怜悯,这男人,根本就是一个无情的人,竟然利用自己心爱之人的死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看似有情却无情。
“就吊着吧,这绳子再割细一点,我倒是很想看看他被老虎分食的场面。”姬宓倚在栏杆边,眼神阴狠的看着燕尘,自己真是谈恋爱谈傻了,竟然会被这样的男人蒙蔽,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趴在桌上痛哭,心里甚至都没有一点怀疑的就相信了他。
人啊,有时候还是不能太心软,尤其是在这种尔虞我诈的世界。
这整件事情给姬宓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她明明只是为燕尘与如画的事情感到同情与难过,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她看向燕尘的眼神里出了阴狠,还多了毒辣。
“白蛇你怎么来了?”姬宓看都没看,就知道白蛇在她身旁幻化为了人形,因为经常泡在水里的缘故,白蛇身上会有一股水的味道,而且因为没有体温,一靠近人就会感觉到冰冰凉的感觉。
白蛇与姬宓一样的姿势倚靠在栏杆边,看着被吊在正中心的燕尘,她弯了弯自己的嘴角,嘴里吐出暗红色的信子,“你知道我不爱掺和这些事,但他竟然敢偷我的东西,那就是他自讨苦吃了,你,放些绿头蝇蛉进去。”
她所说的这个绿头蝇蛉,就喜欢往着臭的地方飞,何况燕尘现在身上沾满了自己的排泄物,这些绿头蝇蛉,肯定能让他好好享受一番了。
场面太过恶心,姬宓不想再看下去,与白蛇打了一声招呼自己便先行离开了,身后传来燕尘的惨叫声,其中偶尔夹杂几句他乞求赶紧杀了他的话语,姬宓庆幸自己还好走得快,否则就又要乱心软一通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个男人,她总是心软,或许……是因为那位命运坎坷的公主吧。
睡梦中,姬宓做了一个梦,梦里,公主坐在秋千上,呆呆的一直望着一个方向,姬宓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是燕尘,他手中捏着玉笛,站在柳树下,为她一人吹奏着,可很快,画面破碎,玉笛从中间断裂,如画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断断续续的梦境让姬宓脑袋快炸了,从梦中惊醒,她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再看枕头,已经被汗水打湿,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明明画面没有冲击,可就觉得后怕,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公主真正的死因又是什么……
姬宓的疑问越来越多,这件事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既然她梦到了,总要搞明白这其中的一些问题。
但……等她再去看燕尘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支从他怀里掉出来的玉笛,虽已经被修好,可再无法发出从前还完好时的那种声音。
男人还被吊在死牢中,安静、干枯,没有半点生气,姬宓不明白自己到底对那位公主抱的是怎样的情感,但看见燕尘的尸体,她有一瞬间的难过,虽只是短短一瞬,可也被她自己精确捕捉到,她命人将燕尘的尸体安葬到了如画的坟边,两人不能同生,不能共死,死后也不能同穴……只坟墓靠近一些,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在燕尘死后,姬宓天天坐在瀑布边,看着水里的自己,在想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是真的爱她的,但为什么要利用她的死,来五神,那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一连串的问题从姬宓脑海中闪过,她不想再想下去了,可没有办法……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那幅画,那对人。
千代沐远远的看着在水边沉思的姬宓,有些心疼的拿着披风轻踩着步伐上前,“注意身子,别着凉了。”男人温暖的打手覆在姬宓的脸上,掌心的温度让姬宓无比舒服。
两人相拥坐在清凉的瀑布边,也不知道在耳语什么,只让人觉得美好,血羽路过花田,望着湖边一对璧人,真想听听这二人在聊些什么,真想知道千代沐说了什么,姬宓脸上才会有这样幸福的表情。
“子珣……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