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夏至听到常贵和方金牛回来说的话,怔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把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和她见过的章老七重叠起来。
秦珏,应该是书局里,蹲在小姐身边,目光轻柔的美少年啊。
怎么就变成别人口中的修罗煞星了呢?
只有罗锦言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早已不下雪了,但夜里更冷了。
罗锦言洗了脚,就盖了厚厚的锦被,靠在枕边看《大周景物志》。
夏至遣了小丫头下去,自己搬了被褥放到小榻上,她知道罗锦言的习惯,睡前总要看上几页书,所以她没有催促小姐早睡,坐在小榻上打着络子,陪着罗锦言看书。
这本《大周景物志》已经看过几遍,可罗锦言还是喜欢看。书里记载的地方,她已经去过一半了,但是还有很多地方都是没有去过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走一趟。
窗外忽然有细微的声响,不但罗锦言听到,夏至也听到了。
夏至立刻想起上次在杨树胡同,她亲眼看到有纸条从窗缝里塞进来。
她立刻看向罗锦言。
罗锦言点点头,夏至贴墙站在窗子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子的缝隙。
果然,一张细长的纸条从窗缝里慢慢进来,夏至松了口气,抽出纸条拿给炕上的罗锦言。
纸条上用的是馆阁体,比起最初在灯谜红笺上看到的,现在的字几乎可以乱真,和罗锦言的一模一样。
罗锦言腹诽,好在因为她是闺阁女子,所以猜灯谜时用的是毫无个人风格的馆阁体,如果是用的她私下里的簪花小楷,被这家伙刻意模仿了,那才更气人。
世上怎会有这样精力充沛之人,要读书要练武,还要天南地北地去贩马,对了,还有变戏法当章老七那些副业,他怎么还能有精力去模仿别人笔迹。
最要命的是,他把每一件事全都做得很好。
罗锦言嗯了一声,夏至把窗子推开一条缝,她从窗缝里看清窗外站着的人,虽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内,可还是头发根都立起来了。
她又关上窗子,看向罗锦言点了点头,猜都能猜到是哪个了,也就不用说名字了。
罗锦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夏至连忙过来,手脚麻利地帮罗锦言穿了粉红小袄和湖蓝色的挑线裙子,长发挽了纂儿,只插了柄梳篦。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罗锦言在次间里接待了秦珏,秦珏也没有跳窗子,夏至打开门,他走了进来。
夏至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秦珏穿着靛青团花箭袖,小牛皮箭靴,罩着狐皮大氅,乌发高高束起,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分明就是武人的打扮。
比起几个月前在书局里见到,他消瘦了几分,眼睛却更加明亮,神采更加飞扬。
“你怎么来了?”罗锦言问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很忙。
“我想你了。”秦珏说道,毫不做作,甚至没有找借口。
罗锦言面色平静,淡淡道:“哦,我先要恭喜你建了奇功。”
秦珏的嘴角高高翘了起来:“谢谢,这是你第一次恭喜我。”
罗锦言没有说话,把手边的一只小匣子向前推了推:“原是给你做贺礼的,可又太轻了,还是还你人情吧。”
“人情?”秦珏不解。
“董家过继的那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罗锦言轻声说道。
“那件事啊,我只是听说你在董家昏过去了,不想让你再费精神昏来昏去的,才随手一做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也是欠你人情了。”罗锦言坚持,又把那只匣子推向秦珏面前。
秦珏的眼睛却早已落在那只匣子上,里面会是什么?不论是什么,也不会是订情信物,她就不是会送那种东西的人。
“好,那我收下,不过还是要谢你,谢谢你还记得那件事。”说着,他拿过那只匣子,当着罗锦言的面打开了。
匣子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纸,他把纸展开,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这是状纸,或者说是抄录下来的状子。
“那件小衣是你的?”他放下状纸,看着罗锦言,面色森冷。
“嗯,我做了我该做的事,又想到你若许也有用,就把这个抄下来送给你。”罗锦言的语气轻描淡写。
秦珏的瞳孔微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他不问她为何会猜到那人是秦琅,他素来知道这小丫头思维敏锐超出常人。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见到秦琅就把他的爪子剁下来。
事情闹成这样,那件小衣想来一定烧了,可秦琅肯定是摸过碰过了,这个败类!
他的脑海中又闪过假山缝隙里的黄铜簪子,那年秦琅几岁,和他同岁,也是七岁。
“你拿着,以后或许有用处。”罗锦言说道。
前世,秦牧是自动给秦珏让路的,前世的秦牧没给赵熙做师傅,也就没有教导不利的过失,更没有秦琅让人偷她肚兜的事,可他还是给秦珏让路了,也不知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没有这个你也一定有自己的办法,但多了这个或许更容易呢。”罗锦言又道。
秦珏一笑,把那几张纸重又放回匣子,郑重地把匣子收好,对罗锦言道声“谢谢”,便又一眨不眨地盯着罗锦言看。
“你看什么?”罗锦言有些恼怒,活了两世,只有秦珏才会这样大胆地瞪着她看。
“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你不好奇?”他问道,是啊,这些日子他面对的都是好奇的目光。
罗锦言牵牵嘴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