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珺解释道:“原本说好修房子的银子我们出三分之一,但娇娇说那天起火太突然,估计你们也带不出多少细软来,所以除了我们该出的那四十两,剩下的一百六十两算是提前给您和奶八年的养老银子,除了今年,未来七年我们就不再给您每年的那笔养老银子了。”
在村里修一所跟原本柳家一样大的宅子,花费大概是八九十两,加上家具被褥厨具那些乱七八糟的,顶天也就是一百两多一点点,但柳娇娇不想算得那么清楚,索性按一百二十两来算,三分之一就是四十两。
柳大面皮一阵颤动,不是激动,而是臊的。
他心里清楚柳娇娇肯定心里是极其不待见自家这群人的,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不但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反倒来了把雪中送炭。
她的猜测是对的,那天起火太过突然,秦氏又是个贪心的,啥都想带走,结果耽误了时间,被烟呛得晕了过去,要不是救他们的人来得及时,他们早就葬身火海了。人能活着出来就已经是大造化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个身外之物?
柳二木身上也没钱了,这些年攒的钱全花在飘飘那个女人身上了,至于柳三林……
想到这个一直被他当做家里骄傲的小儿子,柳大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那天柳三林当着村民说的那些话他后来也听说了,但是他不想也不愿相信,所以就一直装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逼着秦氏不许去追问。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被自己当成宝的算计着自己,被自己当成草的却雪中送炭,这人啊,真的不能去比较,一对比,啥差距都出来了,心也凉了大半。
“你拿这么多银子给我们,那你们以后……”柳大说这话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柳珺想起来前柳娇娇的交代,于是装出一副苦笑的样子,道:“爷,我也不瞒您,这是我们至今为止大部分家当了,全是娇娇辛辛苦苦想办法挣来的,不过我们马上要去镇上了,雷东家会照顾我们的,所以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至于银子,再挣就是。”
柳娇娇让他必须表现出拿出全部家底的样子,绝对不能表现得无所谓,免得柳家某些人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话柳大是信的,毕竟柳珺和柳娇娇在他眼里都还是孩子,两个孩子就算再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又能挣到多少银子呢?估计不是什么大部分家当,而是把整个家底都掏空了。
想到这儿,柳大更是觉得自己臊得慌,为自家那群不成器的,也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偏心和漠视。
他刚想说让柳珺拿一半银子回去,谁知道柳珺竟然直接扭头就走,动作极快,几乎一瞬间就跑远了,根本不给他说话和拒绝的机会。
看着手上那张银票,他神情复杂难辨。
原本轻飘飘的一张纸,此刻却觉得重于千斤。
柳三林开门出来,他已经在屋里听到了刚才两人的谈话内容了,看着柳大手里那张银票,他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转瞬即逝。
“爹,您站在这儿做啥呢?”他假装关切的走过去。
柳大迅速将银票塞进胸口,装作没事的样子,摇头道:“没啥,刚把珺小子送走。”
“柳珺刚才来了?”柳三林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柳大点头道:“他来送银子,分家时说好,修房子的钱他和娇娇出三分之一,每年给我和你娘二十两养老银子。”
“他给了多少?”
“修房子的银子娇娇按一百二十两算的,所以给了四十两,又考虑到我们那天忙着逃出来没机会拿银子出来,所以提前给了三年的养老银子,一共是一百两。”柳大故意这么说,他打算修房子时就把银票换掉,送还一百两给两个孩子,不能让他们两手空空的住在镇上。
“那他们考虑得倒还挺周到。”柳三林面上含笑,心里却在诅咒柳大是个老不死的,明明是二百两,直接就贪掉了一半,摆明了想算计他们三房出银子,想得美,一个子他都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