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学童连忙低下头,装模作样的默写起来。
“先生,我找二狗!”见青衫先生朝这边靠了过来,男人焦急的面色舒缓了些,但依旧是急匆匆的。
“外面说,”青衫先生带着男人走到私塾外,男人低声对着青衫先生说了些什么,后者的面色瞬时变化,眼神惊疑不定,明白了为何男人如此焦急,他快步返回私塾,“我这就喊他出来。”
……
桂花巷东,一家不算太大的木屋子前,大冷天的寒风刺骨,本该空无一人的院子,此时却是挤满了人。
人群之中,恸哭哀嚎声传出。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就这样走了!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布衣妇人趴跪在一具枯槁的尸体前,痛哭着。
“欸,这是刘二狗他爹吗?我的天呐,这是被冻死的还是怎么的?”
“被妖怪吸干了吧,这面黄肌瘦的,明显是着了妖精的道儿。”
“是那只红眼妖怪吗?它不是不伤人的吗?怎么突然下狠手了?”
“谁知道呢,可怜了这一家,我记得孩子好像还在赵先生那里念书。”
围观的人群细细碎碎的议论着。
“让开让开!别挡道!”
胖捕快推开前面阻挡的人,被推开的围观着刚欲回头发火,瞧见来人一身差服顿时没了气焰,自主的退开让出道儿来。
“头儿,”胖捕快为秦梵开出道路,随后殷勤的回过身请秦梵先走,“您请。”
走进人群中,秦梵第一眼便瞧见了地上的那句尸体,不能说不抢眼,只能说太吸睛。
“这人怎么一副爽死样儿?”跟在秦梵身后的瘦捕快嘴快道。
趴在地上号啕大哭的妇人闻声怔了怔,抬起头怒目圆睁的瞪着说话的瘦捕快。
“抱歉,”瘦捕快自知不该对着死人开玩笑,更不应该当着家属面儿,给了自己一大耳巴子,“嘴瓢了。”
秦梵没去在意手下的失言,对方已经自行惩戒了,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看着趴在地上泪水打湿面颊的妇人,他走上前搀扶妇人起身:“这位夫人,天冷,地上凉,小心着凉了。”
妇人愣在原地,她还是头一回见着如此有操养的捕快,下意识的便遵从了他的话,老实巴结的站起身来,哭诉道:“差爷,你一定要帮我抓住凶手啊!”
“这位夫人放心,官府一定会调查清楚,抓出凶手的。”
安抚好妇人的情绪,秦梵站在尸体旁,认真的打量了会儿。
“仵工什么时候到?”
“马上。”瘦捕快道:“官府已经派人过来了。”
“嗯,”秦梵点头,有人处理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只是正巧在附近,听闻这里有凶杀案发生,好奇过来看看。
面黄肌瘦,形如枯槁,舒爽的笑容,与其说是爽死的,不如说是被吸死的?
好像都差不多……
是妖吗?
秦梵摸着下巴,忽然有些期待了。
……
“老爷,这就去拜访赵先生吗?”
“不然?”中年男人哼了哼鼻气,“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过冬。”
“老爷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仆人笑了笑,拍着中年男人的马屁:“那老鸨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中年男人一挥衣袖,喝道:“一介小小花魁,不见也罢!”
仆人拍马屁:“对对对,京城有数不尽的花魁等着老爷您回去恩宠呢。”
中年男人面上笑呵呵,心中有些发虚,他抹了把脸,比起青楼里的风尘女子,他更喜欢教司坊里的好姑娘,曾经高贵的存在不得不在身下婉转承欢,特别是一些个政敌的家眷,让她们胯下吹箫,那感觉简直了。
唏嘘一声,他道:“希望冬天前可以回去吧。”
迈出客栈,他长舒一口气,昨夜虽未睡的舒坦,但也算是留足了精气。
“让我去见识见识,能让殿下如此在乎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出了城中奔城东而去,靠近桂花巷,远远的便瞧见有人陆陆续续的朝那边靠去。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中年男子掀开车帘,朝外望去,疑惑道:“怎么都朝那边去?”
“老爷,有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他们怎么来了?”
“不清楚,要我去打探一番吗?”
中年男子思虑一番,留意了眼那对出现在视野内的黑衣捕快,放下窗帘淡淡道:“不了,正事要紧。”
城东桂花巷,进去了往里走几步,朝左看去,便能瞧见一间方方正正的屋舍,屋顶铺着土灰色砖瓦,砖瓦上积着皑皑白雪。
今日私塾停学一天,往常应是书声琅琅的私塾,此时此刻安静的过分。
巷子里发生了命案,邻居里都担心自家孩子,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来接自家孩子回家。
青衫先生索性直接停学一天,让学童们跟着家人回家……不过,得先把今日的默写写完了才可以走。
送走最后一位学童后,青衫先生坐在草垫上,翻看着学童的默写。
当下他正在查看一位名叫王德胜的学童的默写。
潦草的字迹如鬼画一般,狗刨都不一定有这么难看,甚是最后几笔直接简略到用“生动”的象形符号表示,估摸着急着下课,直接敷衍了事了。
“唉……”
看了许久,眼睛有些疲劳。
青衫先生放下朱砂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