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如此温馨幸福的画面,他们的生活就如同我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向往的那样,平凡简单地生活着,两个人的相依为命,纵使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残缺,却如此的和谐相配。
这便是我向往已久的生活,不一定非要是世外桃源,仅仅有一个小小的破瓦房可以遮蔽雨雪,再有一个可以与我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背弃我的男人就可以了,哪怕那个人是我所不爱的。
秣陵霜察觉到了我深埋于心底的向往,所以把我带到了那个梨花飞雪的村子,可是在那里的每一天我都在愧疚与痛苦中挣扎,没有一天觉着平静,日日夜夜我都会在噩梦中醒来,大汗淋漓。
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的拥有这样平淡简单的幸福?又有谁可以给我这种平凡的幸福?我有些绝望,两世为人,我终究无法碰触到这样近在咫尺的幸福。
“小…小姑姑…”
土炕上传来极细微的呼唤声,我猛地从低沉落寞的情绪里挣扎出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到夜雪身边。
可惜令我大失所望的是,夜雪根本就没有醒,只是口中不时地会低低呼唤着我,眉头痛苦地紧皱着,牙关紧咬,好像梦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那边的夫妻两个也听到了极细微的呢喃声,迅速围到土炕旁边,中年女子探手而出,精准地捏住夜雪的手腕,仔细号起脉来,原来她竟是会医术的吗?
我愈加觉着这女子不是普通人,只是当初她选择这个看起来像个山野村夫一样的莽汉时,不会心有不甘?但就从外表来看,他们似乎并不般配。
中年女子把完脉,对着男子比了几个简单的手势,那男子憨憨地笑着,连连点头。
“阿墨说,这个少年身体并无大碍,就是内力透支过大,导致气血亏虚,只要好好休息就会好的。倒是你的伤因为是穿胸而过,再加上身体本就中有慢性剧毒千日休,比较虚弱,若不好好调养,只怕活不过两年。”
“可不可以麻烦这位大哥,帮我问问大嫂,既然她知道这种罕见的剧毒,那么她是不是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毒呢?”
我看着那憨厚的汉子问道,就连北雪夜阑那样高的医术都没有看出我所中的慢性毒是千日休,这中年女子却瞧出来了,她的医术一定在北雪夜阑之上,就是不知道她与墨千形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阿墨只是不会说,但是可以听的见,你直接问她就好。”
那汉子对着我憨憨一笑,转而去握中年女子从夜雪手腕上离开的手,那女子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那男子也不恼,依旧耍赖般地握了上去。
“阿墨说你的毒她也解不了,而且这个世上无人能解。”
汉子对我解释道,他一边说着,那边上的女子有些忧虑地观察着我的神色,像是怕我看不开。
“谢谢大哥大嫂,两年的时间对凌裳来说已经足够了,你们不必替我难过,或许两年后会出现什么可以解我毒的神医也说不定。”
我低低一笑,出声安慰那对中年夫妇,我对自己身体状况早有了解,一开始便没有对解毒抱有什么期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伤心,要是让救我们性命的夫妻两个为我担心就太不应该了。
“小姑娘倒是挺看得开的。我姓沈,单名一个岸字,你叫我沈大哥就行,至于我妻子,她的姓早就被我们遗忘,她随我姓,你叫她沈大嫂就行。”
那男子倒也是个爽朗的人,听到我那么说,眼中飞快掠过一抹激赏,那一瞬间我突然觉着这位沈大哥似乎并不如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是个山野村夫。
这两夫妇的身份都不简单,不过,我向来不喜探究别人的事情,索性也就当作不知道。
“我叫凌裳,那边的少年是我的侄子,叫夜雪,谢谢沈大哥沈大嫂的救命之恩。”
我说着就要下床叩谢两夫妇的救命之恩,那夫妇两个看我要下床,急忙伸手来拦我,一来一往之间,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极为清亮的呼唤声与刚才的低声呢喃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