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夜雪凄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低沉骇人。
没有风的街道上,细白晶莹的雪花缓缓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却顷刻间就将街道铺成了一片纯粹的白。
情绪似无处发泄,夜雪一手抱着我,一手不停地向着四周挥去,宽大的紫色袖摆猎猎作响,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碎裂声。
我努力地维持着快要模糊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被夜雪掌风扫过的地方无一处完整,已变得残破不堪,就像被轰炸机丢下的炸弹炸过之后的城市,断壁残垣,满目凄凉。
广场上跪在地上的老百姓早已无人敢再出声哀嚎,看着那被摧残彻底的街道,脸上俱是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雪…雪儿,放…放过他们吧!”
他们不能死,否则就算我死了,也没有脸去见地下的秣陵霜。
“好!朕就如你所愿!”
抱我在怀的夜雪紫色双眸暗沉地盯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无情得就如极地冰川上覆盖的白雪,没有一丝温度。几乎长及地面的银白色长发无声自动,四处飞扬,紧抿的红唇没有丝毫笑容,却带着鲜血的味道。
“三军听令!”
“是!”
天地间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振聋发聩,军人冷厉的声音让这座空旷的城忍不住也抖了一抖。
“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残杀城中无辜百姓!”
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杀伐果决。
“是!”
飘飘扬扬的大雪下,一脸杀伐,站得笔挺的军人们毫无犹豫地接受夜雪的命令,面上是统一的面无表情,像是一支由机器人组成的机械部队。
“这下你就放心了!”
夜雪的紫眸深深地凝视着我,天空中的雪花不断地落下来,落在他的头上、身上,更有地落到他的脸颊上,让他的脸看起来湿漉漉的,我努力地伸出手,想要去擦他眼睛下的水渍,却总还是抗不过眼前顷刻袭来的黑暗,手无力地落了下去……
“悲伤过度,连日劳累,思虑过度,常年失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她好好养着,好好养着,怎么在宫外呆了这些年病情不好反而加重了呢!”
“北雪夜阑,朕警告你,她要是有丝毫闪失,我屠了你雪澜王府!”
“你就是把全天下的人都杀了,也得她本人放宽心好好调养才能延缓千日休的毒发,否则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治不好她!”
“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你以为朕会放过这个天下!”
“……”
床边手指搭在我脉搏上的人自动消声,似是知道那说话之人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接下来诊脉的动作变得格外小心谨慎起来。
“启禀皇上,南辰皇亲率大军在城外请求要回南辰三皇子殿下秣陵霜的尸体,南辰皇说只要陛下愿意将秣陵霜的尸体归还,他愿意将两国边境的十六个城池送给北旸国。”
“哼!该死的秣陵霜,把裳儿藏起来那么多年,让朕受尽锥心刺骨之痛,他们以为朕会轻易就将他的尸体送回去?痴人说梦,朕一定会把秣陵霜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伴随着一声手掌重重拍击桌子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声音阴冷地在耳边狠狠地响起,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若那人现在就在眼前,他一定会用尽各种办法将他拨皮拆骨。
“皇上,您小点声,若被她听到,又得伤心难过!”
“哼!该死的秣陵霜,要不是他死的快,朕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少年的声音依旧恶狠狠的,却压低了许多,像是怕惊扰了床上的我一样。
我心跳如擂鼓,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蜷缩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一声。
其实,我早就已经醒来,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不再伪装成孩童面目的夜雪,索性就装晕,试图躲过一刻是一刻,却没想到听到这样重要的消息。
陵霜,我就算是拼死也不会让雪儿动你身体分毫。
“皇上,南辰皇还在城外,您是不是……”
“滚!不见!”
“可……”
“滚!”
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房间里顿时恢复一片安静。
“北雪夜阑,朕警告你赶紧让裳儿醒来,要是朕回来见不到一个睁着眼睛的裳儿,你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别怪朕没有提醒你!”
“微臣遵命!”北雪夜阑的声音低沉无波。
“哼!”
一声冷哼重重响起,接下来就听得门被狠狠打开,又被狠狠甩上的声音。
“小姑姑,他走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夜雪怒气冲冲地离开后,北雪夜阑清朗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地响起,我猛地睁开眼睛,一张熟悉却风尘沧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北雪夜阑,你怎么变成大叔了!”
我心里一阵吃惊,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
“小姑姑,你都已经是孩子她娘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是大叔!”
“夜阑,这件事夜雪知道吗?”
我心里一惊,眼睛死死地盯着北雪夜阑,夜雪如此仇视秣陵霜,要是让他知道了小夜的存在,一定不会放过她。
“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和菩冥知道。”
“冥哥哥,他……”
提到菩冥,我心里又是一酸,八年了,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模样,成亲了没有,是不是也有了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皇上留他在宫里和苏珐琅一起处理朝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