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段熙尘眼里透露出丝丝难奈,“你若越是劝着他,他反而越陷越深。倒不如让九弟自己解开心结。”
“原来如此。”
走着走着,许见段熙尘望了她几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事,“这段时间的事情比较多,不知半个月前你我去灵希阁查线索后,你可找到其他线索?”
“线索?”话说到这,她忽的一怔。上一次是找凶手留下的血迹,可是后来……呃……想到这里,沫吟洛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
“你怎么了?”他这么一问方使她回过神。
“啊……啊……没……没什么……只是后来又寻盗贼血迹时,血迹却断了,接而……线索也断了。”段熙尘有些半信半疑的望着她,“你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这么一说,沫吟洛又有些心虚了。当是先前从屋顶上摔下来的事,而且还遇到了萧闫,望大人对他的态度,显是不太喜欢吧。少惹是生非,能避则避。
“真的没有什么,不过是……遇到了一只猫被吓得不轻罢了。”听沫吟洛如此一说,这方注意到段熙尘嘴角竟扬起的一丝笑意。哎?有什么好笑的?
“看来,你的胆子要练。”
“这……胆子怎么练啊?难不成经常找人来吓我……”
“这也未尝不是个办法。”
“哎你……”
平川。
透过竹林,远处虽是一个村落,但已成废墟,大概也是荒废了许久吧。碧婉言望着这已成废墟的村子,简直不敢相信。小时候在这里度过了多么快乐的时光,可现如今……
她踏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手轻轻地拂过发了焦的木桩,出现了斑痕。一抹,一层厚厚的尘埃粘在手上。这里是她快乐的回忆,亦是痛苦的回忆。
“爹娘,你们想婉儿了吗?婉儿来看你们了。你们会不会怪婉儿?婉儿连你们的尸体都找不到,亦不能给你们找个好归宿,对不起……”大火燃尽的村庄,恰在那一处寸草不生,只有村庄周围生长的竹林。往事挥之不去,那爹娘被杀手刺入胸膛的场景,血染整个村庄的记忆如云雾般缭绕在心头,想忘都忘不掉。“爹娘,对不起,我找到了仇人的血脉,可我却杀不了他。不知为何……我不想他死。婉儿听了沫姑娘的话不赶尽杀绝,他的爹娘已经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不会怪婉儿吧……”他静静的蹲在那里,沉默良久,来到这个村子,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当年的画面。诺大的村落里仅有她一人,一身朱红色的衣裳在焦黑的一堆木炭中更是显眼。她的哭泣声回荡在空竹幽谷之中,让人听了不禁打个冷战。
“婉儿。”老练而具有威严性的声音传入碧婉言的耳畔,她顿时打起精神来,擦干泪水,站起身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义父?义父!可是您?”
隐约中,竹林的一角出现了一个身影,黑色的衣袍,似是有四十多岁的年龄,实则经历了百年沧桑,他便是隐身于世外的元明国师,彦礼。彦礼在碧婉言心目中一直是那个对他严格且威严的义父。自在那场屠杀之后,他便教她武功与法术,虽是女子而彦礼告诉她不可懈怠,学武是为了不受人欺辱,更多的是为了保护那些受权势之人欺凌的人,继而也告诉她官场上的官官拥护与勾心斗角。也正是这个原因,彦礼方选择了隐居。
“可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嗯。”她许有惭愧的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该如何是好?你若执于当年之事,当如何有一颗快乐的心”他望了碧婉言一眼,很深很深地望,脸色十分凝重。顿了顿,又说:“义父希望你能像其他女子一样,能整日以欢笑挂容。”纵使并非亲生父亲,纵使他对自己从小就要求严格,他也是一直为自己着想的,毕竟自己也是她自小便抚养长大的。
碧婉言望着燃尽的村子,垂下了眼眸。“义父……婉儿,不想报仇了……”彦礼听这话,若惊若喜,更带有一丝疑虑,“为何?”
“因为婉儿不想杀他,更是……下不去手杀他……”碧婉言话没说几句,彦礼就明白了她的心事。这个孩子自小便没有什么心事,说的上的也就只有那屠村之事,她也一心想为父母报仇,更是没有想过其他任何与报仇无关的事情。若是这个人当真令她如此,便可知道,她为此付出了真心。
他叹了叹,上前去抚了抚她的头,“义父万万没有想到,你数年来欲要报仇的心,今日,却因儿女情长所羁绊。”
“义父……”碧婉言望着彦礼那沧桑的面容,道不出话来。
他知道,义父自小便随着他的师傅学习法术,继而练就了长生之体。从元朝到今大明,他经历了多少?无人知晓。纵使习得再高强的法术,人就是人亦不是仙,自是违背不了自然的法则。所谓“长生之体”,不过是延年益寿罢了。如今的义父也将有一百五十来岁了吧。在世人看来,他不是被称为巫师,便是妖道,而又有何人知晓他的辛苦,亦不知这百年之躯是他苦心化来的。
“也罢,你能忘记这一切也好,义父再过几年也终是要入土了,望你莫要再被往事所牵绊。”
“义父今后休要再说这些话,婉儿定当记着义父的一言一句,忘记仇恨陪伴义父您,做一个同其他女子一般的女孩。”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