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汝南王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二话没说,提步就往红姨娘的院子去了。
汝南王府的这一场闹剧,很快就传开了。
姜宴听到时都觉得惊讶:“父皇这是怎么了,以往最宠的云家和汝南王府接连给罚了。”
“怪不得皇上,事出有因。”楼衍看着面前泡好的清茶,再看了眼已经换上一身玉白绣金边锦袍的平王,淡淡端起,尝了口:“乌龙茶。”
平王没出声,姜宴又道:“平王兄的乌龙茶都是一个坊间的主人自己炒的,每年就炒三斤,两斤半都送到了平王府。不过小衍,你说当真不是父皇算计的吗?”
姜宴又把话题绕回来,平王目光冷冷垂着,一侧的湖泊碧波荡漾,阳光洒在上面,犹如泛着金光,却怎么也暖不回他的心。
“皇上没有刻意算计,他只是暗中允许。”楼衍说完,也跟着平王去看那湖泊:“平王殿下打算何时出来?”
“国师既是北燕第一聪明的人,一定有主意。”平王待他的态度冷冷的,甚至含着些讽刺。
他不喜欢楼衍,他从来都是坦荡磊落之人,楼衍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搬弄权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奸佞之人罢了。
楼衍似乎没听出他的讽刺,回道:“平王殿下可以回一趟慈云寺,替皇上祈福。”
平王的手心猛地收紧:“他绑走了本王的王妃,还害死了她,你让本王去替他祈福?”
姜宴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忙道:“平王兄,小衍一定有他的打算的。”
“他自然有打算,这天下人都被他算计在手里。我甚至在想,王妃的死,是不是也被你算计在了手里!”平王冷冷盯着楼衍。
楼衍淡淡看他:“不是。”
平王眉心微拧,转过头去。
楼衍继续道:“王爷是唯一由皇上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先皇后更是皇上心中至今觉得愧疚之人,王爷抓住这两点,就能轻易的胜过萧王和荣王,如若王爷不愿意如此做,那就找到平王妃留下的黑曜军,起兵谋反。”
“谋反?”姜宴吓了一跳:“小衍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撺掇平王兄谋反。一旦谋反,就算得了那个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楼衍扫他一眼:“既然七皇子都明白,臣相信,平王殿下不会不懂。”
平王面色紧绷着,手死死抓着椅子。
姜宴见楼衍不是真要造反,松了口气。
又听平王道:“我可以听你的,但是楼衍,你既然利用我,就该知道,一旦我坐上皇位,绝不会容你吧。”
“知道。”楼衍很镇定。
平王眼眸眯起,好半晌,才道:“既如此,那本王要你帮本王做一件事。”
“为平王妃平反吗?”楼衍问他。
“是为她一家平反。至于王妃,本王知道,她可能再不想跟父皇联系在一起!”提起此事,平王眼眶微微红了些,撇开眼去,久久不曾出声。
姜宴其实有些害怕楼衍拒绝,但让小衍去替被父皇秘密杀了的一家人平反,不就等于逼着父皇承认自己做错事,承认他是个阴险诡诈的小人,而非明君么?
小衍若是这样做,只会给他自己招来更大的危险。
“平王兄,平反之事,不如等到你荣登大宝以后……”
“可以。”楼衍直接应下,看着平王微动的眼神,缓缓起了身:“王爷内伤才好些,不宜多动怒,臣就不多留了。”
平王没理他,楼衍也只规矩的朝他和姜宴行了礼,才转身走了。
姜宴立即起身要追着他离开,平王却叫住了他。
“小宴,你往后离他远些。”
“平王兄,你对小衍有偏见,他并非你所想的那种人。”姜宴解释道。
平王只讽刺冷哼:“你看看你,被他洗脑成什么样子了?他这样的人,诡诈阴暗,无时无刻在盘算人心,跟这样的人一起,你能看到他的真心?反而你这样的纯善,很容易被他所利用。”
姜宴的面色也慢慢变得严肃:“平王兄,你变了。”
平王眉心微紧。
姜宴也不忍说他:“王兄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英勇正直的,无话不敢对人言,无事不敢对人说,行事坦荡磊落,绝不会如现在这般,在人背后说这样的话,更何况小衍他是真心要帮你。”
“他也不过是利用我罢了,奸佞之人,你难道还以为他有什么为国为民之心?”
“别人我不知道,但小衍有,否则他选择的就不会是我跟王兄。”姜宴说完,看着平王憔悴的脸,也不忍多说,他知道平王兄是受的打击太大了,换做自己,知道自己一直崇拜敬仰的亲生父亲掳走了自己的爱妻,他也会变得疑神疑鬼不敢相信任何人。
姜宴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礼,才转身追着楼衍的背影离开了。
平王深深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变了么……
那父皇呢,他是怎么会变的。
平王看着面前归于宁静的茶盏,抬手端起,缓缓喝了口气,那茶叶的苦涩味道从舌尖传到心肺,才让他无力的仰头靠在了椅背上。
姜宴从平王府追出来时,楼衍的马车已经不见踪影了,他泄气般去叫人牵了自己的马来,就看到陈府的下人正好从门前经过。
难道是陈言袖?
姜宴上前去追上马车,敲了敲车窗。
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来,一看是他,又自然的放下了车帘